楚流菳定定的望着他,司空离渊这个人的样貌无疑是相当出色的,几乎是只要他一站在那里,众人的目光都会无意识的追随着他。她的身体缓缓远离,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是这暧昧的气氛始终没有散去。
她忽然露出一个微笑,道:“牛要跑了,小侯爷。”
司空离渊一愣,那抹星光还余留在他眼中,配上他那呆愣的表情,竟让楚流菳心情便好了许多。
真是傻!
楚流菳好笑的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拉那头牛,也不帮忙,悠闲的躺回车上,未了还幸灾乐祸的补了一句:“辛苦你了,小侯爷。”
“为美人鞠躬精粹,当然是极好。”司空离渊气笑。
听到那话语里的无奈,她哈哈一笑,将头躺在双掌之上,凝视头顶那片碧蓝天空,心头渐渐沉静。方才那有着些微缠绵的气氛竟有些搅乱了她的心,楚流菳不是一个爱看人容貌的人,对于所谓的美色蛊惑人心的之事嗤之以鼻,更别说是因为美色误事。
可是就在刚才,她望着他的眼,一时间什么都不记得,连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都被她抛之脑后。
情爱到底是什么?
楚流菳不明白,也没有经历过,那种话本里所描述的花开暖阳的心动,她完全想象不出。
这世间的美好事物,离她太远,她的生命里,只有道术和无尽的斩杀。
而现在又加上了仇恨这种感情。
楚流菳猛然一笑,那种对情感的淡漠再次回到她的心上。
她是死而复生之人,使用着不属于自己的身体,承担着沉重的怨恨,一切的一切只为复仇。
唯有报仇雪恨,振兴楚家,才是她此生唯一的道路!
楚流菳原本有些动摇的目光变得坚定,她毫不犹豫的将那细密微小的情感压在心里最深处,任它腐烂吞噬。
琴河一共七条道,从长安城出来之后会各自流向其他城镇,而楚流菳和司空离渊是一路朝着西南方向走,按照当初皇帝下达的指令,楚家剩余的族人被分成了三批,一个向北,一个向南,一个向西。
西边沙漠漫天,北边终年寒冷,南边阴冷多雨。
如果楚流菳想要找人的话,南边自是最好的选择,族人存活的几率也比较大,虽然周朝南部也有受到部落的骚扰,但是较之西北这两处的荒无人烟,南边那小小的潮湿天已经是对那些流放之人最大恩赐。
原本司空离渊想让潘子文随行,如此寻人的速度会快些,但是楚流菳却是直接反对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潘子文到楚家不足两年,他虽拜在她师傅门下,但很多道术都还没有融会贯通,万一途中遇到什么险情,他根本帮不上忙。
更何况
楚流菳并不希望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司空离渊与她订下生死契约,她都尚且有戒备之心,潘子文仅仅只有一年多是在楚家门下,纵然楚流菳心中对他有师弟怜惜之情,但这点同门之情不足以消除她心中的戒备。
人心易变,她见到过的实在太多。
楚流菳与司空离渊走了两天,正准备抄小道时,一个声音贸然响起,硬生生的将他们拦了下来。
“哎哟,二位看起来十分贵气,怎么驾着个如此不合身份的牛车啊?”
他们两人同时抬眼望去,只见一名粗布麻衣的青年笑眯眯的站在丛林入口,正好是他们要穿过的小道。
青年弯着眼,乌黑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们两个,嘴角咧开的弧度快要到达耳边,平生生的让人觉得一阵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