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左文字淡淡地扫了审神者一眼,没有说话,茶水一如他的内心一般波澜不惊,相较于这位审神者究竟有何目的,自己只在意本丸里的大家。
审神者也不在意江雪左文字这样淡然中更带了几分忽视的态度,或者说,江雪这样的态度正是她所希望的。
忽视,淡漠,最后习惯性地不在意。
这样才好,审神者抬袖,挑起的嘴角不过片刻,随后淡去。
静寂,房内仅有两人看起来专心致志地品茶,桌面上,白瓷盘上零散着几颗糖果,一枝柳条插在长内。
细长的柳柄上点缀着点点的绿色,新生绽放,却在被采下的时候一切终止,那细嫩的枝芽边缘点上的轻微黄色,是生命的逝去痕迹。
江雪左文字看着柳条,神色专注,脑袋里早已发散,魂也不知飞去了何处。
审神者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江雪左文字的身上,眼眸中散出淡淡的蓝光,却在对方目光投射而来时恢复原样。
轻笑之下隐藏的心意,又有何人知晓?
——这个本丸里,大概也就三日月宗近和鹤丸国永算是知根知底吧?
审神者这么想着,眼中带起一丝波澜,不见一丝笑意,目光在眼前的江雪左文字的身上打转着,轻叹一声。
可惜了,最知晓我的,不过江雪左文字,却也是只有江雪左文字罢了。
她摇摇头,猛的一拍桌,在对方仍旧没有什么变化的注视下一个起身,右手飞速探出,向江雪左文字腰间的本体伸去。
江雪左文字皱了一下眉头,忍住自己想要阻止的,任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刀柄之上。
没有杀意,除了最刚开头的时候身为刀剑付丧神本能的想要护住本体的冲动之外,江雪左文字并未感知到任何不太对的地方。
所以……让她碰到也没事?
江雪左文字这样想着,盯着无限靠近自己的审神者的动作。
审神者有些惊讶,在她的设想之内,江雪左文字应该是会护刃的,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不过也是,如果与设想一模一样的话,那也就不是江雪左文字了。
笑着摊手耸肩,审神者一甩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江雪君真是太相信我了呀,这样子可不好哦。”
“没有杀意。”江雪左文字若无其事地解释道,拿起茶杯抿上一口,茶水内荡起一阵波澜。
“是吗?”审神者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被深蓝内番服所包裹的身躯停顿了一秒,“算算时间,离你上次受伤也有大概半个月了。”
不在意对方的默而不语,审神者继续说道:“伤势大概好的差不多了,不如,去演练一番?”
江雪左文字疑惑地抬眸看向审神者,将茶杯内最后一口茶水饮下,低声道:“演练?”
审神者颔首,“演练,和出阵差不多,不过演练时身上所出现的伤势在演练结束后都会恢复如初,一点事情也没有。”
她轻笑了一声,“既然宗三和小夜恐惧你出阵后会再次出现此种伤势,倒不如去既可以提高练度,又可以不受到真实伤害的演练。”
江雪左文字从未听闻过演练,默默将这个东西记下,准备之后询问一番,毕竟这样一直宅在本丸里也不是件事。
颔首表达自己那么一丢丢的感激之情,虽然不知道审神者究竟在谋求着什么,但是,以三日月殿下所言,她是不希望自己此时断刀的存在。
既然如此,她所说的所谓有利于自己的话,大概就是半真半假了。
江雪左文字的手抬起,长袖下滑,露出光洁的腕部,伸手再度添茶。
审神者的眼眸一暗,扑朔着双眸,低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手里的茶杯,精神仍旧关注着四周。
江雪左文字垂眸,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些困意,他抬手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借着长袖的遮掩打了一个哈欠。
双眼有些迷蒙,他只觉眼前的审神者似乎分了身一般,眼前一片空白后,双眸缓缓合上,他身子一歪,倒在了桌面上,茶水倾洒,染湿了衣角。
审神者意味深长地眯起双眼,缓缓起身,慢步到江雪左文字的身旁,一手探出,抚上他的长发,凑近他的耳朵,沉声道:“都说了呀,纵使没有杀意,也应该警惕一点啊,作为刀剑,怎么如此没有警惕心呢?”
她轻笑一声,“不过也不枉我专门给你下了十倍的剂量,毕竟是付丧神,普通人的量大抵是不够的。”
手往下一伸,抓住他的左手,抬起来,捋起长袖,露出结疤的伤口。
那伤口仍旧狰狞,纵使结痂,仍旧可以透过那层黑色的硬皮看出原本伤口之深。
审神者一手握住江雪左文字的手腕,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面无表情地挑开结疤处,任其因为撕扯到伤口而渗出血液。
江雪左文字似乎感受到了痛感,皱了一下眉头,身体动了动,仍旧没有醒来。
审神者松了一口气,确定对方真的没有醒过来后,咬破自己的指尖,用自己的血液在江雪左文字的手腕处画了一个图案。
图案散发出淡淡的光芒,随后渐渐散去,审神者方才慢悠悠地用灵力给他愈合伤口,让伤口恢复为原本的模样。
长袖一甩,将自己来过此处的痕迹抹去,她淡定地起身,转身离去。
夕阳西下,漂泊的流云聚于天边,红色的纱衣已然披上,化为一片粉蓝交融的世界。
细叶轻轻飘落桌面,没有发出声响,却将那熟睡的人儿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