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人戳穿了自己的秘密,苍昭顿时吃了一惊。
如果说是第一次共振周期,自己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因为不熟悉显露出马脚,倒也不是不可能。
但前后两次穿越,自己这次又做了充分的准备,不管怎么看都跟本世界的原住民没什么差别。硬要说有些显眼的,可能就是那头短发了。但大离王朝中并没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说法。忙于生计的人为了省事,或是便于打理,剪短发的同样不少,更不用说还有还俗的僧侣。
正因此,他想不出自己是怎么暴露的。
见苍昭脸上一闪而逝的惊讶,张宜春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很奇怪吗?”他眼中多了几分深邃,不紧不慢的道:“你的身上,有股跟普通江湖人不同的气质。不管省⒀蕴妇僦梗亦或是非善恶的观念。虽然并不明显,但接触时间久了,多多少少能感觉到,而为师对人心的把握又恰好比较敏锐。”
“师傅猜的不错。”
沉默片刻,苍昭选择了承认。
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能穿越过来,他肯定会尽力否认。但穿越过来的人实在太多了,又有光门存在,以及大离王朝江湖上反穿的武者们。否认没有意义,反而只会让名义上的师徒关系产生隔阂。
“能跟为师说说你那边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吗?”
张宜春苍老的脸上浮现好奇。
首次在江湖上听人说天外世界的事,他还以为是荒诞的臆想,后来传的沸沸扬扬,他才有些将信将疑。
没想到,竟然都是真的。
苍昭斟酌了一下措辞,给张宜春描绘起来:“我那边,是一个没有真气的科技世界……”
………
静静聆听了一个多小时,不时插口询问几句后,张宜春对苍昭的世界总算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
他面带恍然之色,看着苍昭道:“老夫先前就觉得,你不像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山野小子,但又比较容易信任陌生人,这两点本应有些矛盾。原来不是个人性格原因,而是你来自一个律法森严、少有厮杀、官府几乎可以掌管一切的世界。”
“难怪!”
这些天来,张宜春心中的一个小小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
“比较容易信任别人?有吗?”苍昭有点意外于张宜春的评价。
他觉得自己行事还是比较谨慎的,就连救下张宜春,也经过了仔细的考虑。
而张宜春也刚好拿这点举例。
他对苍昭道:“你救下为师,可不就是!或许徒弟你觉得,为师当时重伤垂死,得你相救,没道理以德报怨。但这正是你那边世界的思维方式,跟大离王朝江湖的不同之处。或许这边的正道侠士大部分也都跟你想的差不多,但你能保证每次都遇到这样的人吗?要知道,你信别人十次,可能只错了一次。但就是那一次,就可能带给你灭顶之灾!”
为了让苍昭印象更加深刻,他顿了顿,问道:“假如将当时的为师,换成一个正道中的败类,或者修行过玄门内功做掩饰的魔道妖人。你如何能确定,他真的已经完全没有还手之力?退一步讲,就算内功尽毁,若是还有其他蛊虫、毒药、惑神之法呢?不要说邪魔外道之辈了,就算正道中人,控制人的狠辣手段都同样不少。”
“更何况,死亡还不是最可怕的事。真正可怕的,是受制于人,被炮制成只能行尸走肉的毒尸、药奴、傀儡,日夜煎熬,永世不得善终。”
“徒弟你日后行走江湖,还是要更加谨慎些才行。”
张宜春的谆谆提醒,让苍昭额头上微微冒出细密的汗珠。
第一次逆周期中,被那名天一教黄衫弟子练成尸魔的那对夫妻,此刻再次浮现在他的心中。从那时起,他其实已经将江湖上的人心尽量往坏的方面想了。但听师傅的意思,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些?
见苍昭露出被触动和后怕的神色,张宜春微微颔首,放下心来。
自己这名迫于形势随手收的弟子,心性不错,武学上的悟性也尚可,又来自天外世界,另有背景,其实比他当年一度动心想要收的两名衣钵弟子还要合意。虽说起步晚了一些,错过了最佳的练武年龄,但也不算太要命的事。
有自己这番指点,遇事能更谨慎小心,想必日后他的路会更顺畅。
至于究竟能走到什么高度,还有不到一月可活的张宜春就展望不了那么远了。
各人自有缘法!
………
一老一少交谈许久,张宜春终究精力不济,带着几分意犹未尽休息去了。
苍昭则随意收拾了一下碗筷,然后处理起了那两具青龙会杀手的尸体。
两名玄级杀手身上并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也没有太多战利品。除了不到百余两的碎银、银票外,主要是一些暗杀用的小道具和装了各种药粉的瓶瓶罐罐。
其中,有易容用的粉末和药液,有先前玄字13号曾经用过的毒粉,还有江湖上大名鼎鼎、毁尸灭迹专用的化尸粉。
只不过效果远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
洒上之后,足足花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才将尸体腐蚀分解,而散发出的刺鼻怪味更是很久才消散。
苍昭也没指望能从两名杀手身上得到什么好东西,嫌弃的挑挑拣拣一番,拾了几件凑合能用的,剩余物件尽数用一块破布包起来,挖了个深坑,埋在了远处一片荒地中,又重新盖上了积雪。
一夜之后,将再没有人能看出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