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进只是跟香香说一下结果,其他的细节并没有说,她现在精神还是不好,每天绝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仅有的那点清醒时间他跟她说话都不够,哪里舍得浪费在这里。
香香也没有追问,既然是韩进和马大叔一起在处理,肯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对她而言,知道这些就足够了。前世的事都清楚了,她也彻底放下,要关注的就是今生了。
香香的伤好得很快,大夫说至少要卧床一个月,可刚过了两周多大夫就允许她坐起来了,骨裂的肋骨和锁骨恢复得很好,连头上的伤口都愈合得特别快。
可以坐起来自己吃饭了,能自理的感觉太好了,高兴得她多吃了半碗饭。
老太太笑眯眯地要赶紧回家,说晚上做点好吃的,大家都跟着高兴高兴。
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伤了根本,外伤明明恢复得比医生预期得要快很多,可香香还是嗜睡,完全控制不住,一天差不多要睡足十八个小时,吃了饭在病房里走了几步就又回去睡觉了。
韩进虽然没有说什么,可还是又去找了医生一趟,以前医生说香香是身体虚弱,多睡一点对身体恢复有好处,可都这么久了,还是这样睡,肯定不会这么简单,还是要再彻底检查一下才放心。
不行的话就带她去省里检查一下,现在一看到她这么睡他的心就悬着。
香香这一睡就得是一下午,韩进跟医生谈完出去办事,刘姨去水房洗衣服,睡醒的时候屋里只有她一个人。
香香偷偷起来去衣柜里翻了一会儿,韩进果然把她的小镜子带来了,她都好久没照镜子了,也不知道现在满头绷带的样子有多难看。
拿起小镜子看到自己,香香啪地一下把镜子扣在了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有勇气再去看。
她的头发呢?她怎么秃了!!
香香前后左右照了不知道多少遍,简直想学隔壁撒泼的大娘坐地上哭几嗓子了!
她秃了二十多天!她自己竟然一直不知道!
这是谁给她剃得头发?技术太差了!跟狗啃得似的!不但秃了,还是斑秃!
丑得她都不敢看自己了!
香香把自己埋在枕头里不想见人了,这些天在她的要求下韩进一天给她擦好几遍脸,她以为自己虽然缠着绷带可也不至于多邋遢的,谁能想到她是一直顶着一头狗啃似的头发啊!
实在是觉得没脸见人了,到了以往该醒的时候香香就想再逃避一会儿,闭着眼睛一边装睡一边积蓄勇气来面对自己的秃头。
韩进等了一会儿香香还是不醒,就凑过去轻轻地叫她,她睡觉很轻,即使睡着了叫两声也会有反应,可今天叫了好几声也一点反应都没有,连动都没动一下,他就有些担心。
刘姨也跟着着急,把韩进拉到一边低声问他,“我听护士说小周入院的时候前后输了三千多毫升的血,她这么睡要是找不着原因,有没有可能是输的血有问题?”
韩进回答得很沉稳,香香却能听得出来他的紧张,“给她输血的人很健康,血肯定没问题。”
他停了一下追问,“刘姨,你在医院时间比较长,听说过有人大量输血之后有反常的吗?”
刘姨还真见过,“有很多呢,不过像小周这样一直睡的我倒是没见过。我看你还是去打听一下大夫,保险起见,再给那个输血的人检查一下身体,万一他有什么没查出来的病……”
“不会,我就是怕别人有病,香香的血都是我输的。”
刘姨吓了一跳,“三千多毫升都是你输的?”人身上一共才有多少血啊!
韩进没当回事,“分两天输的,我身体好,没事。”
两人还在商量,香香把汹涌而出的眼泪擦到枕头上,老太太过来送饭的时候她才“醒”过来。
今天老太太做了一顿好吃的,香香也能跟大家吃一点了,韩进听说三只手弄了几条大鱼,吃了饭让老太太在这陪着香香,他回去做鱼丸。
鱼丸是香香能吃一点的东西,别人做他不放心。
病房里只剩下香香和老太太了,她才问韩进给她输血的事。
老太太一提起这个就叹气,不过也没瞒她,全都告诉她了。
“第一天在石原县医院的时候他就给你输了一千多毫升,听改子说他还嫌不够,非要再抽点,人家医院怕出人命,怎么都不给抽了,他才罢休。”
香香吓得脸都白了,哽咽着问老太太,“我小时候听说县中学有个学生,给人抽血的时候抽多了,没出医院就死了。他好像也是抽了一千多毫升,韩进抽这么多会不会……”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人身上有多少血得看体重,韩进这么个大小伙子,身板有中学生俩壮实,一千多毫升血对他来说没啥大事。”
有大事的是第二天,“石原那边的大夫不能确定你是不是伤了脊椎,第二天韩进就找车把你拉北山来了,到这边大夫说你还是需要输血,韩进也没说他第一天抽了那么多,撸起胳膊就让护士继续抽。”
这边的小护士也胆大,估计了一下他的体重,抽了个最高限额,又是一千多毫升,看韩进坐在那没什么事,他要求再抽一袋,那小护士就又抽了一袋!
老太太知道了跑过来气得狠狠地批评他,他就一句话,“给香香用别人的血我不放心。”
抽完他就站不起来了,可还是要守在加护病房门口,一步都不肯动,非要看着自己的血都输到她身体里才勉强去躺了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