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进不敢把香香真惹急了,很听话地离开了。
不过半夜趁她睡熟,还是偷偷进来给她换了热水瓶,又给她的嘴角擦了药。
今天她太累了,虽然下午睡了一觉,晚上可能是洗了热水澡又哭了一鼻子的关系,还是睡得很熟。
淡淡的月光照在她莹白的脸上,眉头轻轻地蹙着,平时微微上翘的嘴角委屈地撇了下来,唇角的伤让她看起来委屈又可怜。
虽然睡熟了,可睡得并不安稳,梦里都在发愁的样子。
韩进拿着一颗温热的鸡蛋轻轻给她揉眼睛,很心疼她,可也丝毫不后悔。
以前他混混沌沌,知道决不能让香香再离开自己一次了,却对他们以后的生活并没有太多设想,只想着一直这样在一起就好了。
现在想想,自己都要笑话自己。
韩进轻抚着香香柔顺的头发,慢慢凑过去轻轻吻了一下,没舍得再做别的,白天让她哭得那么伤心,晚上就让她好好睡吧。
这么突然的事,他自己都要适应一下,更别说她了。
香香,睡吧,等你接受我了,我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韩进没像往常一样起来先拎石锁扎马步,然后再打一套拳,这是从他四岁开始跟着爷爷学武就养成的习惯,天天如此,寒暑雨雪从未间断过。
鸡叫两遍韩进就起来了,天还黑漆漆的就骑着大哥的自行车出了屯子。
磨盘屯往南十里地的过山屯有个远近闻名的接生婆,叫吴大娘,韩进想了一晚上,还是决定去找她。
他一直担心香香晚上会肚子疼,起来看了好几次,后来果然看到她的脸色不好,换了热水瓶捂着也很难受的样子。
他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好受点,甚至连她这到底是什么病都不清楚。想想自己也真是傻,以前芳丫姐说这是女人病,让他一个大小伙子不要瞎问瞎掺和,他竟然就真的不问了。
以至于现在看着香香难受只能干着急!
不过,那时候他可能也是有点感觉到自己的心思了吧,所以这些有关香香身体隐秘的事就不好意思去问。
就像他知道香香不喜欢他离她太近,他就顺着她的意思,不敢去碰她。
不是不想,只是在不好意思。
现在想通了,香香的事他当然要全都知道,要不然怎么能照顾好她?芳丫姐和香香不肯说,那就去问懂的人好了,据说附近那位吴大娘最懂女人病,有时候他见有些人家的女人即使是不生孩子也会让吴大娘来瞧病。
生病了当然要去医院看,不过他不能问大夫女人太隐秘的问题,妇科的大夫都是女人,他问了人家不会回答,可能还会把他当流氓打出来。
他先从吴大娘那里打听清楚香香肚子疼是怎么回事,至少得知道他们说的女人病是什么病,才好带香香去医院。
当然,今天过去的主要目的也是要问问吴大娘,要怎么照顾香香才能让她好受一些。
十里地对韩进来说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到了过山屯天也才刚刚有点放亮。好在已经有出来捡粪的老头了,他问了一下就知道吴大娘的家了。
找吴大娘的人不分时间,半夜三更把人接走的时候多得是,没人觉得韩进有什么奇怪的。
韩进到了吴大娘家里,拿出一包白糖,马上就把吴大娘接走了,家里的老头连韩进是哪个屯子的叫什么都没问,可能黑乎乎的连他的脸都没看清楚。
来接吴大娘的都是十万火急,孩子马上要生到炕上了,谁还有闲工夫问东问西,当然是接上人就赶紧跑了!
韩进把吴大娘接出来,在离过山屯有二三里的路边忽然停了下来。
吴大娘这才发现不对劲,这天麻麻亮的时候,正是阴气最盛的时候,来接她的又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小伙子,一路都一句话没说,该不会是她时候到了,阎王爷派人来接她了吧!
或者是什么山里的精怪,把她骗出来要吃人的?
其实最有可能是她这些年接生的哪个死婴,在阴间长大chéng rén,回来跟她报仇的!
吴大娘吓得腿软,半大的解放脚怎么都站不稳,一屁股坐到路边的沙子堆上,手脚都开始抖了。
她做了一辈子接生婆,没干过亏心事,没活成的孩子都不是她造的孽啊!
韩进停好自行车坐过来,虽然下定决心必须要问,可一想到那是有关香香身体隐秘的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开口却非常沉稳,一点看不出他现在脸上发热心跳加速,“吴大娘,我问你点事儿。”
吴大娘抖抖抖,“你,你说。孩子,你问啥我说啥,肯定说实话。”她真没祸害过人啊!
韩进:“我想问问小姑娘肚子疼是什么病?”
问出来了,韩进就认真起来,“她隔几个月就疼一回,最短的隔二十六天,最长的是隔了四个月零三天,有时候也有隔一个多月、两个多月的,疼的时候脸色发白,出冷汗,手脚冰凉,好像喝红糖水用热乎的东西捂着肚子能好点,可也没什么大用,还是疼,每回都得疼两三天才能消停。疼完了好几天都没劲儿,脸色也发白,还怕冷。”
吴大娘:“……”我都准备好受死了你问我这个!
不过韩进这人严肃起来一向吓人,即使知道他不是啥鬼怪吴大娘也不敢跟他开玩笑,连一个大小伙子在这个时间跑来问她这种事都忘了奇怪了,态度也是前所未有地认真。
“孩子,你说的小姑娘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