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六月后,楚明秋将更多心思放在狗子身上,每天掐着表计算他回家的时间,不准他上任何地方去玩,这把狗子给气坏了,嚷嚷着不干了,被楚明秋拎着耳朵训了顿,便不敢再反抗。
吉吉在边上嗷嗷直叫,楚明秋拧着它的脖子将它扔出如意楼,冲着它骂道:“你丫小心点,他要考不上重点中学,爷把你活剐了熬汤!信不信!你丫还叫!”
吉吉看楚明秋要扑过来,转身便逃,到墙角才偷偷转过身,探头看了眼,见楚明秋没追过来,才放心大胆的走出来,冲着楚明秋怒吼!
楚明秋回到楼内,见狗子拉长了脸,堵气似的坐在桌后不看书,楚明秋也不言语,将小黑板拉到他面前:“这上面是我给你布置的作业,晚饭前做出来,否则从今晚开始停练!”
“哥!”狗子拉长声音哀求道,楚明秋扳着脸:“这事没商量!马上要考中学,还惦记着玩,就算临时抱佛脚也该抱一下!动作快点,把你那小脾气收起来,我不吃这套!”
狗子没法只得开始作习题,依旧是边作边嘟囔,楚明秋也不管他,干着自己的事,如意楼里暂时安静下来,这个时候,家里没有外人,就算小国荣也溜到前院玩去了,虎子和勇子都在家里帮忙干活呢。
楚明秋随时抬头看眼狗子,这家伙在渡过最初的抱怨后,开始认真起来,咬着笔头思考着黑板上的习题,楚明秋觉着狗子挺聪明的,可就是看不进去书,整个一六十分万岁的典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院子里传来声音,狗子脑袋一下偏过去了,楚明秋轻轻哼了声,他又连忙转过来,低下头做题。楚明秋站起来走到门边看到院子里的人,不由让他稍稍楞了下。
院子里站着三个人,楚宽远站在中间,左边那个是见过一面的石头,右边那个看上去文质彬彬带着副眼镜的小伙子却没有见过。
“小叔,”楚宽远上前叫道,楚明秋扭头吩咐狗子好好作,回头他要检查。吩咐过后,楚明秋关上门出来了。
“怎么啦?远子,你们怎么来了?”楚明秋问。
“就是上次说的那些,我们还有些事不清楚。”楚宽远不知怎的,他觉着楚明秋挺可亲,可若楚明秋拉下脸来,他又觉着挺可怕。
楚明秋看了看他又看看石头和顾三阳,他是有些不高兴,带石头过来倒没什么,可这顾三阳算什么?他根本不认识。
“这是我同学,叫顾三阳,”楚宽远忽然明白楚明秋为什么生气了,他暗叫糟糕,以楚明秋谨慎的性格,怎么可能接受陌生的顾三阳呢。
石头是六月初回来的,回来后便到派出所自首去了,承认了两起打架事件,其他的咬死不承认,派出所没有什么证据,只好关了他三天,将他放了。严打已经过去,若是放在严打中,石头这样的,可以判三年。
楚宽远回去后又仔细考虑了楚明秋的建议,觉着非常可行,他首先找来顾三阳,顾三阳听后也觉着可行,俩人一拍即合,两人开始商议细节,越商议越觉着可行。唯独一样,顾三阳有些不解,为何还要上街?楚宽远觉着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楚宽远答不上来,可行动却没有丝毫迟疑,他又收下两个顽主,这次是经过两次拼杀之后才收服的,这两个顽主也是属于漏网顽主,期中一个还进过工读学校,楚宽远和他玩了次荤的,楚宽远身上被割了两道口子,其中一道深可见骨,可最后他打掉了他的三棱刀,用三棱刀最后将那小子钉在地上,那小子才露出恐惧的神情,从此臣服。
1964年的五一是场盛大的节日,与去年的国庆相比毫不逊色,整个燕京大街小巷挂满彩旗,胡同里贴满标语,六十万燕京市民参加了五一大游行,而后三百万燕京市民分布在全市几十个大大小小的集会场所联欢,中央领导和外国贵宾到青年文化宫参加联欢。
但这些对楚家的影响很小,相反胡同里从早晨放到晚的高音喇叭让楚明秋烦不胜烦,岳秀秀虽然出院了,可身体依旧不太好,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屋里,好像浑身的力气都消耗干似的,少了精气神。
楚明秋在五一之后才到学校去了两天,学校里的气氛很热烈,五一时学校又参加了游行庆典,还参加了少年宫和青年文化宫的活动,所有同学都喜气洋洋的,这种兴奋似乎也掩盖了校园内的不和谐声音。
要求废除高考的大字报依旧在学校里挂着,楚明秋到校时,校门口两边都是大字报,他走马观花似的看了一遍,这些大字报不外乎认为:
“高考是科举制的变种!是封建遗毒!”
“高考是学习苏俄,是修正主义流毒!”
“高考制无法培养社会主义接班人!”
等等,楚明秋觉着没什么新意,但对这些他不能发表意见,班上的同学也察觉了,楚明秋这次回校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不管和他谈什么,他都是哼哼唧唧的,绝不明确表态。
委员是班上的包打听,无论班上还是学校的消息,都能很快从他嘴里传出来,楚明秋很快便知道了班上的另外一件大事:发展团员。
班上同学很早便知道,这次班上有三个入团名额,班上大约有二十多人交了入团申请书,老师重点征求意见的名单上有五个人:葛兴国、朱洪、汪红梅、关从容和莫顾澹。
决定谁能成为班上第一批团员的因素有两个:同学意见和学校意见。从运动会后,宋老师便在征求同学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