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飞心知今天这场宴就是为自己而设的,所以没有说话,一是有些沉默。
皇帝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看向她:“皇姐可还记得这里?”
鸾飞抬头打量了一周这宫殿里的一切,眼神里转着留恋,皇帝见她打量,也随着她看,没看到一处,都是美好的童年记忆,嘴角也渐渐勾了起来。
鸾飞却很快的清醒过来,她知道皇帝今天召她进宫绝不是为了回忆过去的,她道:“皇上今日召我进宫来,想来也不是为了回忆的,不妨直言...”
皇帝一怔,瞬间脸又冷了下去,皇帝低下头,摩挲了两下那酒杯,“上来吧...”
没一会儿,荣海和聂焱便带着一个人进了来,聂焱一推,将那人推落在地。
鸾飞看向地上的人,那人也正好抬起头来,眼底划过一丝惊恐,然后低下头去,鸾飞这才看见荣海手中还抱着一个奶娃娃,鸾飞已经明白了过来,她心中坦然,转而望向皇帝,等着皇帝开口。
皇帝感受到鸾飞的眼神,看向鸾飞,鸾飞一片坦然,面上无一丝惊慌,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皇帝才转头指着地上的女人:“皇姐可认识她?”
鸾飞点头,“认识!”
地上的女人就是之前被鸾飞救了藏起来的李玄阙的妻子裴馨羡,裴馨羡没想到鸾飞会一口承认,惊讶的抬起头,瞬间勾唇一笑,“我与你楚家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你们认识我,我又何尝不认识你们!你这狗皇帝,先灭我李家祖先,又杀我我丈夫,现在又抓我和刚出生的孩子,你想做什么?你这么阴毒,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裴馨羡是个端庄典雅的女子,平日里很是温柔,甚少有说这种重话的时候,更别说大声说话,或是说这次粗话了,但是此时却为了不想连累楚鸾飞而不得不如此。
鸾飞怎么会不明白裴馨羡这么做的意思,只不过皇帝若是没有十足的证据,又怎么会把她带到自己面前来?鸾飞心底苦笑。
皇帝冷冷道:“这么说,你是承认你是李家之人了!”
裴馨羡仰着头,“不错!我是李家之人,是章德太子李玄阙的妻子,今日既然被你们抓住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倒是个勇气可嘉的女人!李家能出这么个女人,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只不过有勇无谋,愚蠢!”
裴馨羡咬着下唇,“哼”一声转过头去你看皇帝一眼。
皇帝倒也不气,不咸不淡的说,“只是可惜了这刚出生的娃娃,还没好好看看这世界,就要跟着母亲去死...”
裴馨羡闻言转头看向荣海手里抱着的婴孩,目光中都是不舍,慢慢蓄满了泪水,孩子何其无辜?这么小就要下黄泉,她怎么对得起李家列祖列宗?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的孩子是无辜的!你们要杀要剐,我毫无怨言!但是不要拿我的孩子做祭,他才出生一天!”裴馨羡吼道。
皇帝转而看向鸾飞:“皇姐以为我该如何处置这两个李家余孽呢?”
鸾飞太了解这个皇弟的脾性了,今日抓到了她们母子,是无论如何也要除掉她们的的。
只不过在除掉她们之外,还要试探她这个皇姐罢了。
“我楚家坐拥这天下也已经有数十载了,如今百姓安居乐业,四海升平,这江山社稷俨然如铁桶一般,皇帝又何必对她们孤儿寡母抓住不放呢?”鸾飞仍存了一丝侥幸,去劝皇帝。
楚奕寒却眯起了眼眸,“皇姐是忘了父皇从小便教过我们的,处事要利落,切勿妇人之仁吗?”
说完便对着聂焱下令:“将他们带下去,车裂!然后贴出皇榜,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李家再无一个升天余孽,若是有人再敢冒李家之名行大逆不道之事,绝不轻饶!”
“是!”聂焱领命,就要把裴馨羡往下拖。
裴馨羡见皇帝不肯放过自己的孩子,她苦苦哀求:“我愿意赴死,但请放过我的孩子,他是无辜啊的!”
皇帝无动于衷,鸾飞心中也是不忍,“够了!”
聂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皇帝转而看向鸾飞,“皇姐这是何意?”
鸾飞走出席间,跪到皇帝面前,道:“皇帝今天做的一切,无非是知道了李家的人是我救的,李家的人即使逃出了升天,但是这些年来也一直安分守己,从未动过丝毫颠覆我楚国的念头,更何况那只是个还没断奶的娃娃,皇帝又何必非要斩草除根呢?”
皇帝闻言身子却前倾了过去,更近距离的看向鸾飞,一双眼眯着,眼睛里藏着算计,“皇姐终于承认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只是皇姐,你救了这些钦犯,是将先帝,将朕至于不仁不义之名!”
鸾飞不明所以,有些诧异的看着他,皇帝又说:“本来他李家气数已尽,我楚家取而代之是天命所归,但是我楚家攻入皇宫之时,他李家集体自尽,了结了自己,也免了我楚家不念旧主之情,可皇姐动了恻隐之心,偷偷救了他们,给了有心之人以借口,借他李家之名行悖逆之事,害的朕又要除掉他李家子孙,让天下之人说我楚家不念旧主!唾骂我楚家!”
鸾飞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但是又句句在理,让鸾飞没有反驳的理由。
“我自知自己一时心软,思虑不周,但是他们孤儿寡母,又是一介平民,是做不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的!皇帝何苦苦苦纠缠?”
“皇姐是一定要为他们求情了?”皇帝皱着眉头,盯着鸾飞。
“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