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见门口两狱卒见钱眼开,不由眉心微皱,一抹厌恶之色油然而生,见狱卒掂着手中银两竟连手谕看都不看,就放人进去,神色更是一凛,不言语扶着妇人入内。
甫一入内,就感觉一阵阴风吹过,清漪身子不由一抖,紧了紧领口,不紧不慢的跟在两人身后。
吵杂的声音传来,“来来来,买好离手了啊!”
只见几个身着狱卒服装的男人,围着一张桌子,热火朝天的赌着大小,一胡子拉碴的狱卒,大喊着,“大!大!大!”
旁边几人弓着身子双眼紧盯着一白面男子手中的骰盅,嘴里念念有词,不停的念着:“吹!吹!”
白面男子见众人神情,邪邪一笑,一把打开骰盅,高喊:“一二三,六点小。”一把将面前大的格子里押着的碎银元都圈到自己身前,发出得意的大笑。
只见输了的人脸色难看,发出“呼”的一声,其中一人大骂:“已经开了十把小了!萧元,你是不是动了手脚!”
白面男人一笑,温和开口,“没把都是大家亲眼看见我揭盅的,我能动什么手脚?秦雨,你不会是输不起了吧?”
众人哄声大笑,只留男人涨红了脸,再说不出话来。
白面男人盖上骰盖,重新摇骰子,“下注啦。”众人又掏出碎银子押在桌面上,“十把小了,也该轮到大了,我就不信邪,我买大。”
“秦雨,你还敢买大,你都要输光了吧,我押十两小。”哈哈大笑着将手里的十两银元,清漪却注意到角落里坐着一个人,他就静静地在阴影里,始终未曾说过话,如同不存在一般,清漪正好奇这人,只听那边骰盅揭开,众人定睛一看,不禁骂出声,“又他妈是小?!”
一人恼羞成怒,满脸无奈抱怨了一句:“输的我一分不剩,下了职回家我那婆娘又该骂了。”
一人指着取笑:“你家那母老虎也是泼辣,也就你能受得了她。”说着众人笑成一团。
从众人中间走出来一个人,他回头看了一眼众人调笑,手里紧紧抓着五两银元,径直走到角落里,坐到角落里一直未出过声的那人身边,将手里的银子塞到那人手里,“亦庑,这五两你先拿去给你娘看病,一两银元总算变成了五两,你也能多给你娘买些药。”
那人一听,摇摇头,将手里的银元塞了回去,“不行,我怎么能要你的钱。”
那人撰住他的手,阻止了他将钱塞回来,“亦庑,我们是兄弟,你的娘就是我娘,你拿着,反正这钱也是赢来的。”
“不行,我不能要。”
“你拿着,你娘的病不能再拖了,你拿着,大不了就当我借你的。”对方这才满脸感激收下了钱,“谢谢你,沛渊,等我娘病好了,我一定把钱还给你。”
清漪一声轻咳,这时众狱卒才看到了站在甬道里的三人,清漪率先问道:“请问犯人江弋关押在何处?可否劳烦哪位大哥带我们过去。”
白面狱卒见三人中,一位妇人妆容富贵,一左一右两人看样子是家仆,立马上前,对妇人说道:“这位夫人,我带你过去吧。”
说着就手一伸,带着几人往里走,刚走两步,吩咐众人:“你们还不赶紧把这些收了。”
然后对着三人尴尬一笑,继续向前走去,清漪扶着妇人在后面走着,不禁侧头去看阴影里的两个人,皱了眉。
两人明显感到一束目光盯向自己,不禁跟随这束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着碧色衣服,眉目如画,身姿出众的姑娘看着自己的方向,微微皱着眉头,两人不认识这位姑娘,见她看着自己,满头雾水,见视线相接之时姑娘转过头去,两人不由相视一眼,不放在心上。
清漪将注意力转到前面即将见到的江弋身上,只见三人转了拐了两道弯,路过一排排牢房,越往里走阴寒潮湿之气越重,到了最里面一间监牢。
只见一个男人披头散发靠坐在墙壁上闭着双眼,一件白色囚衣纤尘不染,一张脸略带沧桑之感,身子瘦弱,带着书卷气,这样一个男子,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竟会冒险报仇,要不就是抱着必死之心,要不就是智谋过人。
不管怎样,清漪佩服他对心上人的情义、对母亲的至孝,看着他的目光也浮上了欣赏、敬佩。
白面狱卒交代了一句,“夫人,你们自便,记住不要呆太久。”就离去了。
只听妇人蹲下,婢女放下竹篮,急忙拿出里面的饭菜,通过牢房的栏杆递到牢房内,连忙喊道:“江公子,这是我家夫人给你带来的饭菜,你吃点。”
男人万念俱灰,一言不发,也不睁开眼睛,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妇人见状,潸然泪下,拿着丝帕默默抹泪,哽咽道:“江弋,袭月已经死了,怪我和她爹,没想到不肯毁约,会害死她。”
清漪明显看到江弋的眼皮在听到袭月二字的时候颤抖了一下,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蜿蜒而下,江弋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开口说了一句,“夫人,这是命,如今我娘已死,我也替她报了仇,在这世上,我也再无牵挂,今日官府已经判了我斩刑,十日后,我对袭月的承诺此生不离不弃,就会实现,夫人,我已将死之人,您来看我不方便,回去吧。”
妇人闻言泪水更是肆虐而下,“都怪我们太过顽固,竟害得你们生离死别,如今我们才知道你对袭月用情至深,但袭月已死,为时已晚,你如此下场,是我们的错,事实已成,我无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