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帆猛推了凤若鸣一把,见凤若鸣撞到了头,顿时害怕起来,慌慌张张地跑回房间。过了一会儿,又悄悄地贴到门上听。听到对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才放下心来。
这边心刚放下,那边被忽略的怒气立时又起来了。
凤云帆滚进被子里,把凤若鸣恨得牙痒痒,心想:“总有一天,要让你知道爷爷我的厉害,看你那嘴巴还利不利。”
隔壁的房间里,凤若鸣在被子里埋了一会儿,终于平复了心情,又开始盘算起上大学的事情了。
刚刚风云帆的话提醒了凤若鸣,就算自己顺利地被大学录取,凤父和凤母也不一定会出钱让她上大学——不!按照上一世的经历来看,凤父和凤母应该是肯定不会出钱的!因此,如何筹到足够的学费,是一个绕不开的大难题。
凤若鸣回忆了一下,98年的物价还没有飙升,大学的学费也没有15年那么高。一般来说,一学期的学费是1000元左右,一次需要缴纳2学期的学费,再加上住宿费100元,其他杂费若干,自己最少需要准备2200元。
2200元!那可不是个小数目!
98年的时候,大家的平均工资也才400元左右,2200元就是半年的工资。别说是凤若鸣这个学生,就是凤父这个工厂工人,也一下子拿不出来这么多钱!
凤若鸣心里不由地焦虑了起来。自己不是没有挣钱的本事,蒸包子、炸油条、烙煎饼、煮冒菜……早点小吃自己是样样都会、样样都精。前世的自己,也是靠着这么一手的好本事,硬生生地挣出了一个小门面。
可惜这些好本事,现在都不能拿出来用。
其一,凤若鸣根本没办法解释这些手艺的来历。一个在工厂区里长大的工人子弟,一个根本没出过城的学生,能从哪里学来这么多手艺?
其二,作为家里最不受重视的子女,凤若鸣只有少得可怜的零花钱。而出摊必然要买面、买菜、买锅、买碗……,凤若鸣没有那个本钱。
其三,就算凤若鸣东借西挪凑够了钱,出了摊,这前前后后一番动作必然惊动凤父凤母——而这,也是凤若鸣最忌惮的。
前一世,凤父凤母对自己有多么的苛刻,凤若鸣可是历历在目——工资自己留200元外其他全部上缴,除此以外,每个季度还要给家里衣服钱,生日要给生日钱,过年要给过年钱,结婚收的彩礼全部收走,弟弟结婚要给钱买房子——凤父凤母就像是拿着一把刀子,仔仔细细地将“凤若鸣”这根蜡烛上的蜡全部刮走、一点不留,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木棍子;末了,还要将这根木棍扔进灶膛里,非得全都烧成灰、吹成烟,将所有的价值榨得干干净净才算完。
因此,一旦被凤父凤母知道了,那么那出摊挣到的钱就不可能再留在凤若鸣的手里。
想来想去想不出好办法,凤若鸣心里又是烦闷又是焦急,翻来覆去地想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而这一夜,就在这套房子的另一端,凤父凤母的房间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吃过晚饭后,凤母便一个人进了卧室。凤父在客厅里看了一会儿电视,和凤爷“咿咿呀呀”不清不楚地聊了会儿天,也跟着进了卧室。
凤父一进门,便看到凤父靠在床头上,一个人默默地垂泪。
凤父皱了皱眉头:“怎么哭了?钱不是给你了吗?”
凤母一听,顿时更加委屈,眼泪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纷纷滚下:“钱钱钱,我是为了钱吗?我是为我自己委屈!你妈刚才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她怎么能那么说……”
“妈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急得很,今天也是话赶话地顺嘴说了。她心里也是没有恶意的。”凤父叹了口气,坐到凤母身边,一边低声劝着一边给凤母递纸巾。“她毕竟是我妈,你多忍让一些。”
凤母接过纸巾,心情稍微好了一点:“顺嘴说也不行啊。当年的事她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怎么现在却突然说这种话?还是当着云帆的面说的!她怎么能当着云帆的面说?云帆还那么小,听到这些话怎么承受得住?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凤父顿时皱起眉头,厉声道:“胡说什么!云帆是妈千求万求求来的宝贝孙子,妈怎么可能会对他有恶意?再说了,她也就是顺嘴说了一句,又没有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你现在这样又哭又闹的,简直是胡搅蛮缠!”
凤母最害怕凤父生气了,一见凤父突然板起了脸,顿时慌了起来,心里更是又苦又涩,不禁长叹:“你也知道云帆是咱们千求万求求来的?当年我为了云帆,吃了多少苦?什么法子都去试,什么草药都往肚子里灌,听说哪里有个医生,三更半夜不睡觉也要跑过去看。后来好不容易怀上了,为了躲计划生育,也为了保住你的工作,我不得不和你离婚,回到乡下去,改嫁给你堂兄弟……”
“我在乡下一呆就是3年。那3年间,你和你妈从来没有看过我一眼,没有照顾过我一天!你知道那3年我过得有多苦吗?”
凤母越说越激动,无数往事在眼前再次闪现,多年的酸楚一齐涌上心头,本来有些止住的眼泪再次滚滚而出:“结果呢?我又换来了什么?本来说好了躲过风头就复婚的,结果到现在也没看到一个影儿。”
“唉,明丽,你难道不明白吗?我身为车间主任,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个位子,真的是一步也不能出错!本来你带着云帆回来,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