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一点一点慢慢流着, 岁月悄然无声流进漫长的年轮之中, 悠悠然然, 已是宋默到岭南的第四年。
她数着星星数着日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盼着晋阳王来接她回去。
可是, 他像是忘了, 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儿。
忘了她。
宋默越长越大,越长越开, 越长越是让人魂牵梦绕的倾城容貌, 越长越是一揽皇家贵族的风华。
只有那夜畔无人时的红帐枕边才知道这个刚刚长成进退自如的皇家yòu_nǚ藏了多少泪。
宋默等啊等, 她没有等到晋阳王却等到了另外一个人。
当传说中那个菩萨般的长公主凤驾来到岭南,便引起了岭南市井的一致拥护。
大周西北之战打了将近五年, 此战期间很是艰难,危急关头出家奉道的长公主拿出自己的体己并游说宫中妃嫔豪门贵女捐出金银细软颇得百姓爱戴。
民间都说, 菩萨样的长公主果然一副菩萨心肠。
也说长公主不愧是王氏女,定是已故的司天监预言中的人。
“…默儿, 皇上让姑姑接你回去。”长公主的凤驾摆进顾宅的时候已经斜阳日落。
长公主已经还了俗, 不再是道姑的打扮。
她看着宋默从屋子里出来, 微微愣了愣神。
那种讶异和震惊让她不由得想起她及笄时以长公主的身份第一次跟着父皇走在朝阳台上看着大周的臣民。
震惊、欽羡、
甚至想要占有。
“那谢谢姑姑了。”宋默行礼,敛眉收目。
长公主看着那张青涩的脸庞, 看着宋默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
心里立马明白宋默在等谁。
一年前晋阳王深入敌军,音讯全无。
所有人都以为他战死沙场。
而两个月前, 西北边境后箐**全军溃退。
是晋阳王只带了一支白余人的小队窝在边境潜伏,就地征兵练兵, 最终在边境做到军民一心, 共同御敌。
直到终于等到机会, 异军突起,怀着必死的决心杀其将领,燃其粮草,收复失地。
长公主一得到这个消息,立马就想到宋默,四方打听到了宋默的去处,才自请来接她。
初夏才至,夏风微热,这日用过了午饭,宋默告别外祖父并舅舅便登上马车。
她站在马车边,极目远眺,这岭南的山山水水她还未真正领略就要就此别过。
岭南的安逸生活也将就此结束。
从此后,北方的大好河山,定当又是一番风景。
“郡主。”弦芳看着宋默半天没有动静,低声唤了她一句,她回头浅浅一笑。
说不出是伤感还是无奈。
她又要回那个血雨腥风的去处了。
并且没有他。
已经快一年半了,没有一个人告诉她关于她爹爹的消息。
“后面的马,像是唐家的,郡主可要停一停?”弦芳问。
唐门唐宜周,宋默在晋阳王府见过他一面,本以为再也不会见面,却万不曾想到,她到了岭南,他也到了岭南。
他们两家还成了邻居。
他和她同拜一师,竟成了青梅竹马的玩伴。
“停吧。”宋默说完,马车已停,弦芳拉开帘子露出宋默花朵般的脸庞。
“宋默,听说你要走了。”宜周骑着马拉了缰绳定定的看着宋默,微微喘了喘气说道。
他那比女子还要秀气的容貌今日却显得格外的英气。
夏日的风袭卷着少年的衣角,扫过女儿家垂下的青发。
宋默将挡住脸庞的发丝撩过别在耳后,点了点头,道:“怎么,你总算舍得露出你的眉毛了,我就说你露出眉毛一定好看。”
马车外的少年听到这话,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拨弄了额前的碎发道:“没有,不过是出来的匆忙,忘记了罢了。”
“你这次走还回来吗?”他问。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不会回来了。”宋默想,要是爹爹不在京城了或者真不要自己了,自己应该也是回来不了了的。
皇家的姑娘,得了宠爱的或许还能好一点,若是没有得到帝王的眷顾还不就只是一件或换取和平或笼络大臣的商品而已。
毕竟不是每个皇家女子都是司天监说的预言之人。
“不回来了好,京城那么人才济济的地方正好煞煞你的傲气,看你还说不说的出唐诗宋词,元曲戏文,你想问什么仅管问就是,我若是有半点不会的,你就当我真不识字罢。这样的话。”
听到唐宜周提起当年第一次见面市她说的话,宋默会心一笑,道:“儿时的事情你也拿来说嘴,谁没个轻狂的时候。”
“你现在又多大,才不过十一!”
“是啊,所以你现在若是问我同样的话。我也只会说,我师从乔先生又师从孟元君,若是有学问有半点不通的,你只当我没学过罢了。”
唐宜周听了颇是欣慰的一笑道:“你果然还是你,宋默,我来送你实际上只有一句话想要同你讲。”
“什么话?”宋默侧头望着他。
她甚少看到唐宜周这样庄重的神色。
“我明年就要秋闱了,你觉得我会不会中。”
“宜周,师傅说过,以你的学问,三甲不在话下。只是状元探花和榜眼的区别罢了。”
“我不问师傅所说,只问你信不信我?”
“信不信你什么,信不信你的学问吗?”宋默不知道她都要走了,宜周竟跑过来问她关于学问的话。
“你只当是吧。”宜周说。
“学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