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禄人家,随着饭点的到来,古爷便到后院厨房忙碌,留下葛学林和李莽坐在桌前小饮。
“福禄人家是古爷奋斗一辈子才立下的基业,现在要被取缔,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心底绝不好受吧!”葛学林惋惜,接着又感叹说:“可惜我们都是无权无势的草根,帮不上古爷,老余在单位上班,希望能说得上一两句话!”
“老余貌似还在基层吧?”李莽摇头,葛学林口中的老余是指余高扬,是宿舍年纪最小的,毕业后考了公务员,在建设部上班。据他所知,余高扬家庭一般,想要走出基层可能还要很长一段时间。
“嘿,你就不知道了吧!那小子现在可是当上了小组长,牛气着呢!”葛学林嘿声道,嘴角微微翘起,意味难明。
“才一年不够就升职,难道现在的公务员这么好混?”李莽倒是惊讶,尽管他对官场不熟悉,但也知道升官发财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没有后台背景的情况下,哪怕才华横溢也无出头之日。
“有一次他陪一个领导出差,结果那领导差点被混混寻仇打死,是他小子舍身相救才捡回小命,所以,你懂的。”葛学林似笑非笑,一语道明其中关键。
“这家伙仕途倒是顺畅。”李莽也忍不住一笑,倒没有看小妒忌一类,反而真心祝福,能够有这样的遭遇也是他的机缘。
“肖阳州就混得不太如意,几个月前他辞去原来的工作,开始自己创业,可惜一直以来都不顺,现在很是落魄,前段时间见他一面,险些认不出来,邋里邋遢,哪有高才学子的样貌。”葛学林叹息。
“……”相聚的气氛一下变得压抑,李莽把杯中的苦涩啤酒一饮而尽,没有说话。肖阳州是四人中年纪最大的,以前就是一个老大哥,对他们非常的照顾,嘴上不说,李莽对他却很感激。
葛学林摇头,也没有再说他们的事,而是把目光放回到李莽身上,好奇问:“你这半年究竟去了什么地方?红光满面的,很不错的样子啊!”
“我在一家小企业,虽然随时可能会倒闭,但至少现在福利还行。”李莽笑着道,他倒希望炎黄早点倒闭,从而让他恢复自由。但话说回来,李莽又不想炎黄倒闭,因为他要学的东西还很多,炎黄尽管严格,但也在情理当中。
在天南地北的胡扯中,时间渐渐流逝,很快就到晚上八点,外面的天空早已挂上一轮圆月。
因为舆论的影响,福禄人家最近的生意不大好,两桌客人已经吃好离开,外面的喧哗似乎与福禄人家无关。小玲在旁边发呆,古爷则在吧台里面独自饮着劲酒,脸上却是古井无波。
李莽和葛学林也已经没话可说,默默无声的碰着杯,肖阳洲刚刚打来电话,说在赶来的路上,至于余高扬,却没任何声息。李莽和葛学林没有催,要来的自然会来,不来也没什么可说的。
八点两个字时刻,肖阳洲走路来到,他本是一个憨厚老实的青年,也很爱清洁,可是如今的他却满脸胡渣,神色憔悴,怪不得葛学林说认不出他来。
“让你们等久了!”肖阳州道了一声歉,拿起一瓶啤酒就直接灌下去,李莽不知道他这是在赔罪,还是口渴。
“阳州,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李莽实在忍不住一问。
肖阳州苦笑一声,倒也没有隐瞒,一脸平静的道:“我搞了一个生态农家乐,把自己以及家里的钱都投了进去,结果被各种各类的手续卡住至今不能开业,目前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你搞农家乐?”李莽已经说不出话来,尽管他知道肖阳州是农民出生,但怎么着也是一个燕大高材生,跟农家乐完全不搭边啊!
“……呵呵!”肖阳州苦笑一声,自己开了一瓶酒独自喝着而没说什么。以他的学历,在社会上找份工作倒是轻而易举,但他偏偏看不惯如今你欺我诈那一套,甚至厌倦,这才萌生开农家乐的念头,并匆匆忙忙就付诸行动,谁曾想会遇到这种情形。
“阳州,你脑子就是一根筋,开始的时候如果你给他们一个红包,也不至于落到这种程度!不给红包也就罢,但你却还出言顶撞,那些混蛋这是故意要拖着呢!”已经有几分醉意的葛学林教训起肖阳州来。
“……”肖阳州闷头喝酒,没有辩解什么,他当初就是心高气傲,当被暗示要给红包的时候言辞拒绝,这也导致交恶而被下辫子,连几个证件都难以办全。
“……”李莽无奈摇头,他对肖阳州的脾气倒是理解,过分的耿直,今日遭遇绝非偶然。世道如此,不是一两个人就能改变的。既然如此,他也决定迂腐一把,利用手中的特权帮一帮肖阳州,惩戒一些该惩戒的污吏!
“滴滴!”
沉默间,外面传来汽车鸣笛的声响,三人似有所觉,抬头望去,吧台里的古老也把眼皮一抬,当看清来人就耸拉下去,始终是古井无波。
车不是什么好车,只不过是辆奥拓,但车身上的字迹却是醒目,“某某建设部”,这明显是公车。
车里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皮鞋擦得油亮的青年,留着个中分头,年纪轻轻,领导派头却已经十足,此人正是李莽的最后一个室友,余高扬。
“对不住啊,刚刚要陪领导应酬,这不才抽空赶来。”余高扬满嘴道歉,但他脸上却没有一丝歉意,一扫桌面,看到全是啤酒悄然皱眉,最终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举起示意道:“刚刚已经喝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