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驰说的是斩钉截铁,而端坐与公堂主位的符彬只是附和点头,不曾说半个不字。
那魏仁浦不得不信,自己的项上人头,到了明日午时三刻,便要滚落在地了。
后悔么?
在被送回到大牢的时候,路过了王峻的牢房,魏仁浦抛出了怨恨的一瞥。
怪罪与王峻固然没错,若不是他百般拉拢,自己也不会上了这条贼船。
可是,能全怪王峻么?
魏仁浦不由一声长叹。
真是鬼迷心窍,自己居然会喜欢上了吴驰那天上人家的卖唱姑娘柳莺儿,两年多来,得不到,更难放下,痒的自己的心恨不得挠上两把才好。
这两年,吴驰虽然销声匿迹,但天上人家那帮家伙却有着柴荣的庇护,他魏仁浦也只能干咽口水而无可奈何。
因而,当王峻拉拢他一块对抗柴荣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尤其是吴驰再次出现于大周京城,他魏仁浦想扳倒柴荣办掉吴驰的心情更加迫切,其积极性,甚至超过了王峻。
牢房中,王峻也瞄了眼路过的魏仁浦,跟着也是不由的一声叹息。
他的情绪很是复杂,有后怕,有不甘,更有悔恨。
悔自己不该优柔寡断,给了柴荣足够的时间和机会。
恨自己有眼无珠,居然找了魏仁浦这么个猪队友来担当自己做大事的同党。
这老哥俩各怀心事煎熬到了晚饭时间,令人惊诧的是,当晚送饭过来的居然不单是牢卒,还有多年的老兄弟曹英。
曹英拎着食盒进到了王峻的牢房中,身后牢卒立刻摆上了一张小矮桌面,曹英打开食盒,将其中的菜肴一一摆在了桌面上。
两荤,两素,外加四个白面大馒头。
另一位牢卒还递上了一壶酒来。
“谢谢啊!”王峻还以为这是老兄弟特意为自己走了关系送来的酒菜,也没多想,便痛快吃喝起来。
曹英叹了口气,吩咐身边牢卒道:“去隔壁,把魏大人也请过来了吧。”
王峻一怔,这些酒菜虽说一个人吃略微显多,但将魏仁浦叫过来一块吃却是几个意思?
曹英轻叹了一声,道:“老哥哥啊,只怪昨日兄弟交代不周,不曾想今日在公堂之上,你和魏大人二人竟然得罪了吴驰那个煞星,他……唉!多说已是无用,明日午时,兄弟我亲自送哥哥上路就是了!”
说吧,曹英掩面起身,掉头走去。
留下王峻端坐与酒菜之前,傻愣愣一动不动。
感情这些酒菜居然不是老兄弟的心意,而是按规矩办事的断头饭!
而事出变故,只是因为我等二人在公堂上得罪了吴驰那个煞星?
王峻仔细回忆了一遍,却想不起自己当日有过得罪吴驰之处。
那必然便是魏仁浦这个猪队友干的好事了!
牢卒相请,那魏仁浦心中登时明白,这顿饭应该是自己人生中最后一顿吃喝了。
事已如此,魏仁浦倒也没多少慌乱,淡定自若地跟着牢卒来到了王峻的面前。
刚拿起筷子,便听到王峻的一声暴喝。
“你还有脸吃喝?老夫受你牵连,也要丢了性命,你,你,你简直就是个丧门星!”
魏仁浦举着筷子怔了下,然后呵呵笑道:“想当初,若不是晋王对老朽威逼利诱,又如何来的今日牵连?”
王峻怒不可遏,手指魏仁浦,骂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夫大事不成,只怨天意难违。可如今,皇上有意放过你我性命,本是天恩浩荡,可你这匹夫,居然仍旧逞口舌之利而得罪吴驰,因而失去生机并连累老夫,你,你……”
魏仁浦哈哈大笑,道:“老朽受你威逼而犯下大不韪之罪,如今黄泉路上仍有晋王相陪,死而无憾啊!”
骂人不成反被怼,那王峻怎能忍得住心中怒火,二话不说,小矮桌子直接掀翻,扑过去一把抓住了魏仁浦的衣领,便是一通王八拳。
魏仁浦虽然与天雄军中多年,但司职军师文官,虽有一副不错的身板,却怎能经得住常年征战沙场的王峻的一通厮打。
“我让你再逞能……”
“哎呦呦……”
“我让你连累老夫……”
“啊哦哦……”
俩老东西厮打的热闹,可几步之外的牢房走廊中,牢卒们却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直到,挨打的魏仁浦没了气力反抗,而打人的王峻也没了气力再动手,两个老货均瘫倒在牢房的地面上,只顾着喘粗气。
“打够了没?”当日值班的牢卒头子走了过来,笑吟吟关切了一句。
王峻魏仁浦连气都不够喘,哪里还能作答。
“你说你们两个也真是的,都到什么时候了,还要这般?这下好了,临死之前,连顿饱饭都吃不上了,可惜,可惜啊!”
说着,牢卒头子摇头叹息了两声,居然就这样转身走了。
尼玛,原来只是看热闹说风凉话的!
王峻更加气恼。
再一想,那牢卒头子说的话还真有那么点道理,临死之前的晚上,居然连顿饱饭都吃不上,不是可惜可怜,又是什么?
怪谁?
当然不能怪自己!
只能怪那个多看一眼就要呕吐的魏仁浦!
于是,王峻攒了些气力,翻过身去,继续厮打。
痛快!
那魏仁浦荤素菜肴连一口也没捞上,却连着挨了数顿厮打,脸也被抓花了,鼻梁也被整歪了,原本就不怎么结实的两颗门牙也被搞脱落了……
那王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