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柳夫郎磨蹭到了孟柳用过午饭,才提了食篮往隔壁去了。
进了里屋,见炕上的小郎君望向他的殷切眼神,先前想好的说辞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算了,实话实说罢。
他这人本就做不来这骗人的事。
他这边说没找到申虎大姐,惹的小郎君担心着,万一申虎大姐喝醉酒回来了,又动手,不是更让这小郎君伤心?
不若直说,让小郎君心里也有个打算。
不值当这小郎君为她担心。
“我家妻主说找到了申虎大姐在哪儿。”
端了碗,孟柳夫郎在炕前坐下,缓缓开口道。
见炕上小少年因他的话猝然亮起的双眼,孟柳夫郎便心里难受,申虎大姐真是太伤人了,这让他怎么说呢?
“只是没见到人,只听说申虎大姐忙着呢。”
孟柳夫郎想了想,还是没说出申虎大姐在跟人拼酒的事。
没见小郎君追问,孟柳夫郎心里松了口气。
服侍着小郎君用了午饭,又喝了药,看着光光的碗底,孟柳夫郎心中又有些复杂起来。
难不成是他多想了?
这小郎君其实不关心申虎大姐?
孟柳夫郎收拾了食篮要告辞时,又被卿云叫住了,“哥哥,能否请你家妻主去镇上等等她?”
卿云听得那人还在镇上,心里瞬间就安定下来。
只是若在镇上,她还不回来,这便让他想起她临走时说的话,她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么?
他也帮不上忙,只能托人去看看,倘若她还想回来的话,至少有人能接她。
上次出去已受了伤,难保这次不会受伤。
若是受伤了,不知还能不能走路。
孟柳夫郎听到卿云这般说,自是不忍拒绝。
同是男子,这种担心他深有体会。
只是,这小郎君的态度委实奇怪。
他竟看不懂他在想些什么。
跟自家妻主说了,又劝了好一会,自家妻主才应下来。
一日里要跑两趟,他怎么不心疼自家妻主,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他家可是又拿又吃了,不去回报是要遭报应的。
孟柳稍稍歇息了会就又去了镇上,到了好客楼,跟门前的护卫大姐确认申虎大姐还在好客楼后,为了避免影响好客楼,孟柳就在街上寻了个避风的角落蹲着等。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楼的灯笼都点亮了,孟柳也不敢再等下去,去门口问了下,知晓申虎大姐还是在喝酒,她长叹了口气,小跑着往家里赶去。
看到孟柳又是一人回来,孟柳夫郎心里叹了口气,越发觉得没法去面对那小郎君。
只是总是要过去的。
孟柳夫郎都不敢看自己说完后那小郎君的表现了,匆匆说了句“早些歇息”,他便想转身离开。
还是被叫住了。
“哥哥,今儿个麻烦你家妻主白跑了两趟,那银钱就当是路费吧,这些也望哥哥收下,明儿个再跑一趟,请你家妻主在镇上用饭,不必来回奔波,若是接不到人,早些回来,不必像今日这般晚……实也无人可托,还请哥哥再帮帮我。”
这叫他如何拒绝得了?
他本就帮不上这小郎君,明知这小郎君沦落至此,他无能为力,想着照看小郎君,却有心无力。
孟柳夫郎摇头拒绝了卿云又塞过来的银钱。
“小郎君莫要再给了,原先给的还一点也未用呢,便是雇车吃饭也用不了那么多,小郎君可莫要再提给钱的事了,钱好好收着,别随意就给了。”
孟柳夫郎炕边,给卿云掖了掖被子,轻声劝道。
“无非是跑一趟,只是明儿个就是小年了,可能我家妻主下午便要早些回来了,在镇上待不了一天。”
想了想,孟柳夫郎还是提醒了下卿云。
“无妨,哥哥怎么安排便怎样吧。”
待孟柳夫郎离开,卿云松开紧攥着的手,手心里已全是汗。
他还是头次尽量想周全了才跟人说话,还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他也是能做到的。
半睡半醒过了一夜,天明听到隔壁哥哥的妻主已动身,卿云心里的期盼更重了。
这已是第三日了,若是今儿个还是不回,那……
他拒绝去想这个后果。
独自对着空屋两夜,这般的事他还是头次经历。
以前在府中,总是想清静,可再想独处,也不过是屋里就他一人罢了。
流落途中,更想孤身一人,可哪能清静的了,他在马车里,马车外面全是人。
如今倒是真的清静了,只是这般的清静,谁知是用他的什么来换得的?
再者,清静的也只是这周围,他的心里翻江倒海,都不曾有停歇的时候。
也不知他今世真能清静的了吗?
孟柳揣着自家夫郎给做的干粮上了路,因着今儿个是小年,镇上要比往日都热闹些。
好客楼也比昨日更热闹些,街上来往的人也多了起来,孟柳先是寻了昨日待着的角落蹲着,待了一会便从人声喧嚣中依稀听到从好客楼里传出的唱戏声。
孟柳屏着呼吸凝神听那戏曲声,不自觉就移到了离那戏曲声最近的墙外。
因知道她是来接申虎的,门口的护卫大姐只是看了一眼就没管她。
孟柳见状便盘腿坐在了墙边听戏,虽听不懂唱的是什么,可有得听她便觉得享受。
这戏一唱就到了中午才歇了声,孟柳趁着这功夫吃了带来的干粮,又在阳光中撑着头盯着好客楼大门眯了会。
下午那戏就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