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自己不介意少年的态度,那是在自欺欺人。
饶是她心里做好了准备,见到少年如此沉默,甚至可以算是冷漠的态度,舒曼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自从来了这里,知道这里是女尊,也为了贴合原主的形象,她什么事都不敢退缩,不敢表现出一丁点自己的脆弱。
受了伤硬扛着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也强逼着自己去做,该背或不该背的锅她都背了,因为她也想活。
原想着能活命还奢求什么?
可人总是贪得无厌。
能活命了,又想有人能知道实情;
有人知道了,就得寸进尺,想要人关心。
可,别人的关心哪是她三言两语就能得来的?
本来只是说下情况,可怎么就那么脆弱地在讨同情了?
自己都觉得可笑,更别说那孩子了。
舒曼收拾情绪交代了隔壁两口子就快步出了村子,太丢人了,她可是大女子了,怎么能那般软弱?
没走多久就看到了前面被人架着一拐一拐地走着的顺子。
她索性放慢了脚步,和顺子保持一定距离,这样刚好能监督这个顺子回镇上,省的她又趁自己不在跑到家里捣乱。
看她这一瘸一拐的样子,应该没本事再拐回来了,舒曼观察了会顺子的动作,放下心来。
这顺子就是个渣,可她除了揍一顿又能如何?
她又不是脱里,能狠下心来招招冲着别人的死穴去。
不过,她虽然避开了顺子的要害,但专捡会让顺子痛不欲生的地方动手,这个顺子没有一周是蹦跶不了的。
把目光从前面的两个人身上移开,舒曼忍不住捂了捂冻得又热又疼的耳朵,难怪老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今天可比前几天冷多了。
大路上的积雪还没来得及化完,晚上又冻成了冰块,走上去脚下就打滑。
舒曼一边和前面的保持距离,一边就慢悠悠地走。
脚步一慢下来,舒曼不期然就又想起自己刚才的行为了。
交浅言深,真是大忌,搞得好像有多深的感情似的,说的那么煽情,还好她现在的身体泪点够高,不然她肯定是哭着出门的。
舒曼不由自主叹了口气,格外怀念起自己在现代的生活,怀念自己作为一个正常女孩的生活,穿到女尊,她才认识到自己可以多坚强,可这种坚强是因为无依无靠,而不是真的强大到无所畏惧,说不定等她回现代,她就真的成了那样的人了。
人生地不熟她撑住了,被人打成狗她也撑住了,背负上这样那样的黑锅,她也勉强撑住了,或许上天过来就是让她来锻炼的。
这样安慰着自己,舒曼才能压下心里的不安,她,真的有点怕那位大东家,不是怕死,而是那位大东家的处世态度让她看到了这个古代草菅人命的一角,触及到了她心里的底线。
明知前面可能是悬崖,她却只能一直向前,这种滋味可真堵心。
舒曼锤了锤胸口,没放多大力度就龇牙咧嘴了,她赶紧移开手,再次叹了口气,好像这次不用见大东家,见的是脱里,可脱里……也不知道她这身板还能挨的了不?
上次的伤一点也没好呢,她在那孩子面前也没表现出来,其实特别疼,只是疼着疼着也就那样了。
她也可以安慰这不是她的身体,不必心疼,只是这一点安慰不到心里去,毕竟疼得人是她啊。
又走了没多久,前面的两个人终于发现了身后的舒曼。
顺子回头都不敢回,压低声音轻声问她从村里雇的人:“看清了吗?是申大姐?”
听到肯定的回复,顺子更走不动路了,可心里却恨不得踩个风火轮立马消失,这申虎跟着她是啥意思?
不会是想趁着路上人少对她下手吧?
钱顺子紧紧抓住她身边人的胳膊,小声催促道:“快点走,到家里我给你双倍。”
为防止身边这个人知道申虎是来干嘛的落荒而逃,顺子只字不提后面的申虎,生怕这人被申虎吓跑了,真剩她一个人在这里等死。
顺子身边的人有些不知所措,方才一个劲跟她说慢点走走快了疼的是顺子,怎么这会又说走快点,她不怕疼了?
还有身后的申虎,这个钱顺子不是申虎的小妹吗?
难道钱顺子是被申虎打的?
这人也不是傻的,申虎那是什么人,能惹吗?
她悄悄往后看了一眼,看到舒曼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就跳的厉害,她压低声音:“顺子姐啊,你不会是惹了申虎大姐吧?”
“胡说!我警告你啊,嘴里把点门,什么话都敢说,我跟申虎大姐是多少年的交情了?什么叫我惹了大姐?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做了错事,大姐教训了我,又担心我没法回镇上,才跟着的,你丫头给我扶好了,小心我申姐看你没照顾好我回去好好招呼你。”
顺子色厉内荏地教训着,心里七上八下。
身边的人被顺子一训,就不多问了,这都走了这么久了,要动手早就动手了,应该就是钱顺子说的这样吧,她说快点就快点,疼的又不是她,走快了她还有双倍钱可拿,管她那么多作甚?
身上本就疼,这样的步速走路就是雪上加霜,顺子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可她还是不敢停。
她心里这会也明白过来,申虎本来就是要去镇上的,也不一定是盯着她想下手,可想想申虎刚才说的话,她哪敢真停下来,申虎虽然混,可大多时候还是说到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