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是什么?常久,我怕它没有完。”

“......所以你就答应嫁给他?”

“是的。”灵玉面色沉静,“常久,你不是想拿到将军府里的雪蔓含珠草吗,我嫁给他还有一个原因——”

“我可以为你做一件事。”灵玉望着常久,说道。

不要。

常久听见自己心底说。

她的脸色近乎窒息般的惨白,她后悔了,她不应该告诉灵玉雪蔓含珠草在将军府,那时候她就犹豫了,可她还是下意识说了出口。

她喉咙被什么东西梗住,想要说些什么却异常艰难,缓缓地,她一字一句道:“我不接受你的帮助,没有什么东西比你自己的人生更重要,你嫁给姬无夜,得不到幸福,更得不到安宁,他不会珍惜你,只会用各种方式折磨你,使你陷入更深的痛苦和绝望。”

常久看见灵玉的脸渐渐变得同样惨白,却依然强撑着保持面上的平静。

顿了顿,常久接着说:“如果你真的嫁给他,我不会原谅你。”

搁下话,常久夺门而出。

不期然见到门外立着的张良。

常久心中积郁的情绪突然一瞬间空了,她脚步滞了一下,仍旧箭步走了出去。

走了一段路,常久停下来。

她知道张良在她身后。

“子房,我是不是说话十分难听?”她问。

张良在她身后笑了:“是不怎么好听。”

常久哀嚎一声,弯下腰抱着脑袋:“我太粗暴了!我怎么可以那样说她,她已经非常难过了,我竟然还那样说她,我太可恶了......”

张良这回真的笑了。“灵玉不是不懂事之人,她会明白常兄心意的。”他安慰道,“何况,人们在脆弱的时候更容易犯错误,做出令自己后悔的决定,需要有人来为他们点明。”

常久回头,眼巴巴望着张良。真的是这样么?

“常兄不必为此自责。”张良与她目光相对,眸底星河波动,“子房,却是欣赏常兄的率直。”

晚上听下人传来消息,灵玉小姐似有反悔之意,不再愿意嫁与将军。

所幸的是,白日来使离开之前,张开地就已经替灵玉做主拒绝了对方,理由是自家姑娘年纪尚轻,未打算让她这么早出嫁,还想将她在身边多留几年。

字里行间没有牵涉灵玉的个人情感,只以自己的立场解释理由,避免了灵玉再次和姬无夜起正面冲突。

张开地对待灵玉还是极好的,常久想。

晚间常久又去看了一次灵玉,这回灵玉是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仿佛专门在等她。

常久在灵玉旁边的位置坐下,灵玉没有看她,只一动不动地望着院子里的那棵枣树。

半晌寂寞无声,常久终于道:“抱歉。”

灵玉不搭理她。

“还在难过吗?我为白天的话道歉,灵玉,我错了。”常久用可怜巴巴的语气说。

灵玉叹了一口气,转身,突然凶恶道:“臭小子,你还敢不原谅我!本姑娘行事,轮得到你不原谅我?”

“轮不到轮不到。”常久赶忙应和。

“哼,以后再这样凶我,我就揍你。”灵玉挥了挥拳头,显出厉害的模样。

“是是是。”常久一连串点头。

“这次就算了。”灵玉满意了,轻飘飘道。

常久悄悄打量灵玉,暗沉天色下她侧脸的轮廓显得十分柔和,她又一次陷入沉寂,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无人可分享的心事。

暂时就这样吧。常久心道。

往后会发生什么,往后发生了再说。

仅仅是将崩前的宁静。

一连隔了数日,将军府那边都没有再传来什么动静,让人觉得求亲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姬无夜暂时又把精力放回了朝堂之上,他一直想实际地掌控韩国,稍微明白点的人都心知肚明。

晚饭后常久上街购买研制机关术的工具,往回走的路上,转过一个街角,发觉行人好像减少了,常久提着灯笼慢慢往前走,最后几乎能够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倏然间,灯笼内的火光灭了。

常久眼前一黑,是真真切切的一片黑暗,而非透着淡淡月光的天幕下的颜色。

“啪”一声,工具箱掉落在地上。

再次见到光明时,常久眯了眯眼。

她已被人带到了室内,这座殿堂太过富丽堂皇,比之张开地的府邸气阔奢华不止一倍,灯火明亮刺眼,让她稍稍有些不适应。

所以,她被绑架了?

再定睛看去,数步之外是一方案几,案上酒肴陈列,案后座上坐着一个人,铁甲红披,身形魁梧,单手只着下巴亦在□□裸地打量她。

“冒然请先生到访,先生莫要见怪。”姬无夜开口道。声音浑厚刚硬,客套之语却透着无尽的藐视傲慢。

不见怪,常久心道,她实在扯不出什么表情,只略略作礼:“常久见过大将军。”

“先生客气,请上座。”姬无夜示意面前的酒案。

常久看着姬无夜居心叵测的笑容,余光一撇,发现立于右边的一人。

与往日不同,今夜的墨鸦没有一丝笑意,悄无声息地站在将军身侧,身形笔直挺拔,神态淡漠而又疏离。

今夜他是姬无夜的鹰犬。

常久垂眸,迈步至案前,端正地落座。

镇定。她对自己道。

镇定。


状态提示:19.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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