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白日,皇城周围却已成一片人间炼狱。
眼见空中那一团火焰愈演愈烈,浓烟滚滚,遮天蔽日,此间温度骤升,使得本就炎热的晌午更是闷热的令人喘不上气。
当中那女子已然成魔,再无回转余地。皇城中百姓惊慌失措,无数人在下方到处奔走逃窜,城外一片狼藉,死伤遍地,惨绝人寰。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在场的人均是汗如雨下,稍有功力差者极易中暑昏倒。虽说当初的三大正派仅剩两派,奉天山庄如今又不在,仅剩九生剑派一支与御星派勉强能撑着对抗,撑起一道道仙气汇聚的屏障,将岩浆阻挡在外,护着周围百姓先行撤离。
谢阑手执长剑,空中的那团火焰倒映在他深深的眼眸之中,倒映着的,还有那道影子。
当时情势危急,他迫于无奈才出手刺伤了她,皇上不能死,更不能死在她手上。他顾不得思量太多,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把剑递了出去,他想即便燕子飞受伤也不会死,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一剑竟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时他浑身冰凉,手掌紧紧的握着剑柄,止不住的发抖。
他不是爱她的吗?
为何情急时刻会第一时间选择的却是,伤害她而保住其他人?
如果给他一点思考的时间,他会想出更加完善成熟的办法,可是,他为何会选择刺她一剑,来制止住她的行为?难道自己当真是她所说的那般,一心只为修仙问道,普度众生也仅仅是为了成就自己。
他身上有着尘观真人的残余魂魄,那他到底是尘观还是谢阑?如果没有洞天子搜罗回尘观的魂魄,那他谢阑还会不会出现在这个世间?
他就是尘观,还是他身体里根本就住着两个人的魂魄?
接踵而来的问题就像沉重的山峰,一层又一层压了上来,谢阑一阵心闷,闷哼一声,气息登时翻涌不安起来。
这时檀启落在他身边,叫道:“掌门师兄,我们现在怎么办?”
谢阑缓了缓神,道:“先疏散人群,将那团火引去其他的地方。”
檀启发现他面色惨白,试探道:“师兄,你没事吧?”原本听说燕子飞和沈亦侠定了终身时他还有些忐忑,生怕自家师兄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却发现他自消失了一段时间之后,突然一天晚上伤痕累累的出现在白云观的门前,被人发现送了进来,试探之下才发现他真气涣散,用的一丝不剩,也不知他到底做了什么。
后来等他醒过来,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顺利接任了掌门之位,随后清知闭关养伤,谢阑就像过去一般淡然冷静的处理门派事物。门派其他师兄弟都说御星派有了谢阑之后,会更加鼎盛、人才辈出,而檀启却发现他话语越来越少,也很少在与他下棋喝酒,无事便回房休息,静悄悄的,连一丝人气也没有。
他反倒庆幸,修仙之人,本就不该有什么人气。而他担心谢阑眼睁睁看着燕子飞变成了炎魔,真不知他是否会难过。
“没事。”谢阑轻飘飘的扫了眼逐渐变黑的天空,淡淡道。
“杨兄弟已经去疏散民众了,皇上也已经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只是那位黄倾兄弟伤势严重,却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谢阑已经看到了颤颤巍巍往岩浆旁边走的黄倾,摇摇头道:“找个人把他送到一位叫香儿的姑娘那里治伤,你们摆七星天赴阵,待会如果我不行,你们就用阵法将她逼的远远地。”
说罢捏了个剑指,冲天而去。
天空低沉,原本晴朗的蓝天被浓浓黑烟遮蔽,暗云流动,说不出的诡异沉闷,那烟更非寻常浓烟,而是一层厚重的瘴气,遮天蔽日。
杨云城大呼不好,这瘴气不会有假,炎魔果然是妖族一员。一边拔剑招呼众九生剑派弟子上前,保护皇上回避。一边浑身蓝芒暴涨,便要冲上天去,却被一只冰凉的小手拉住了他的袖子,杨云城诧异,回身一看,却是香儿。
“云城,这里百姓太多,你们不能在这里打,会伤及无辜的!”香儿面色苍白,神情焦灼、额头见汗,鹅黄色的长裙上染着斑斑血迹,方才许多人被岩浆烫伤,多亏香儿巧手施救,这才挽救了不少人的性命。
杨云城心中好生感激,点头道:“你说的对,香儿,你和云宁留在这,我和其他师兄弟去把那炎魔引到偏僻的地方。”
香儿担忧的看了天上一眼,只见一半天空都被黑烟遮蔽,迟疑道:“她……小燕子,她当真回不来了吗?”
杨云城道:“说不好,说不定御星派或者昆仑派会有什么办法,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这炎魔。”
香儿目光一凝,紧紧盯着杨云城,朱唇微启,犹豫片刻突然扑进了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抱着他宽阔的后背,哽咽道:“云城,你要当心,炎魔非寻常妖怪,若是打不过,你就跑。”
杨云城一愣,继而心脏狂跳起来,他自小爱慕着香儿,又苦苦找了她那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相见没成想竟然是自己的妹妹,只能将满腔情感深埋于心。他们每日相见,均以兄妹相称,可是那份男女之爱却从未有一刻从杨云城的心里消失,他伸出手想要抱住她,犹豫了一下却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放心,再怎么说当年我也是和他们一起和上古妖兽战斗过的人,不会有事的,这里除了九生剑派,还有御星派的道长,在他们面前我都是打酱油,嘿嘿,快去吧,找到云宁你们一起把伤者运回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