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这条道路一直走到了凌晨,她浑浑噩噩,浑不知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头痛欲裂,心口焦灼,痛苦不堪。
到得皇城附近,天将将破晓,道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当中还有不少江湖人士以及世家子弟,不远千里而来汇聚此处。只是听说今日皇帝接见御星派新任掌门,御星派的道士素来高来高去,除了一些去过紫霄山的人之外,大多数人并未曾见过御星派道士的真容。
“快走快走,城门口挂着个人头,太吓人了。”
“急什么,那人头已然暴晒了七日七夜,什么怨恨都散了,有什么可怕的。”
从她身旁路过的行人说道。
燕子飞揉了揉眼,迷茫的向远处看去,只见那皇城的城门高大宏伟,墙头上战旗飘飘,旗帜上用极佳的工艺绣着皇族特有的徽记,未到城门口便有许多兵士整整齐齐排列在门前,彰显其皇室威风。
像是在迎接什么大人物。
而在城墙上,十分不和谐的挂着一个木质的笼子,那笼子已被血染的发黑,如今正是夏天。一颗头颅挂在这么高的地方,整日风吹日晒,只怕早就腐烂生蛆,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到死了却要经历如此痛苦,得不到安息。
燕子飞没来由的心里发揪,她低声轻语,仿佛是对着自己的心:“燕子飞,记得小竹子的话,你要坚定的守着本心,莫入了心魔。”
习武之人修炼内力,最怕的就是气息差错,稍有一丝差池便有可能入了心魔,走火入魔。这两日以来,她总是觉得周身经脉隐隐发痛,气血翻涌,尤其是胸间似有一团火,熊熊燃烧,烧的她难过不已。
她想进去找黄倾,没走几步就被拦了下来,与其他的百姓站在离城门口不远的地方,面前被一排排高大的兵士围成的人墙挡了起来。
这时有人低声对着另一个人说:“你知道城墙上的人头是谁吗?”
另一人瞟了他一眼,道:“这你都不知道?外地来的吧?城门口的告示上写的清清楚楚,那是邪派掌门的首级,是被一血堂取来的。”
那人惊叹:“又是一血堂?如今江湖各处都有一血堂,实在太了不起了,不过到底是哪个邪派啊?我只听说过炎冥宗。”
另一人道:“多宝楼啊!那个龙老板,就是不知道他叫什么名,说来也是可惜,那龙老板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不过是有点小爱好搜集财宝罢了,谁知这都触了皇族的底线,直接将其一举歼灭。那龙老板死了儿子,带着儿媳妇和孙女跑了,一路上躲躲藏藏,谁知还是被找到了,手握万千财宝,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可悲可叹呐!”
那人一惊:“死了?那怎么只有他一个人的头,不见其他人。”
另一人发出一声理所当然回应,突然声音低了下来,道:“我也是道听途说,据说啊那龙老板拼死放走了儿媳和孙女,结果她们落入了河水之中,双双遇难。皇上派人找了好几天,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最后只得作罢!”
那人叹道:“真是可怜。”
另一人道:“谁说不是呢,不过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等平民还是不要妄论了。”
两个人的话像一根尖利的针,从她的耳朵里钻进去,在脑中横冲直撞,扎的她头痛欲裂。她忽然浑身一震,喉头一甜,一口血涌了出来,她又生生忍住咽了下去。那针扎般的痛苦瞬间传遍全身,流经四肢八脉,那针流到哪里,哪里就是一阵剧痛。
而这一切,都抵不上心的痛。
灵妖心,也感应到她的伤心难过了吗?
燕子飞抬起头,直视从东方升起的红日,日光普照,万丈霞光,将皇城门前成千上万的人身上都撒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彩。
这些人中有平民百姓,亦有世家子弟。有绿林草莽,亦有江湖豪杰。他们脸上不例外的泛着热烈而激动的笑意,齐齐朝城门口看去,等着皇帝的出现。没人会注意到身边这个瘦瘦小小、穿着简陋的小姑娘有何不同。
记得也是在这样一个早上,就在锦州的城门口,小小的燕子飞被许多陌生的人围着,逼着她拜他们为师。也是这样一个晴朗的早晨,许愫从一片光明之中出现,晨光笼罩在他的身上,将他撒上一层薄薄的金光,那样温润如玉的公子,替她解围,救她苦难。
那是一个亦兄亦父的人,燕子飞喉间一阵哽咽,泪眼模糊的向那木笼子看去,那里面,竟是她的亲生父亲啊。也是多宝楼的掌门,至尊阁的师父,是她这辈子最尊敬的人,即便他对她的只有恨,误解折磨于她。可是当燕子飞看着那颗受尽侮辱的头颅,她心中对龙老板所有的恨意都已烟消云散。
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皇族皇帝从城门中缓缓走出,他身边围满了一血堂的护卫,为首的正是黄倾。由于在皇族皇帝的带领下,各方战事告捷,敌军皆已撤退,许多百姓在皇族世家的帮助下终于回到了家乡。这位年轻的皇帝已然深得民心,呼声高涨,人人皆知只有皇族才能给他们带来平稳安康的生活,是以所有人一见皇帝到来,立时齐刷刷的跪了一大片,口中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燕子飞茫然无措,呆呆的站在一片跪倒的人群中,甚是扎眼。
不知是谁拉了她一把,燕子飞被他拉着跪下,茫然扭头一看,却看此人面目俊朗,颇有几分眼熟,只是形容消瘦,看起来甚是萎靡。略一思索便即想起,此人正是炎冥宗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