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她睁开眼的那一刻,她当真是有那一股冲动要去问个清楚,究竟他们说的是什么?究竟什么事情他们不想让她知道的?
虽然她将他们的话全听了进去,可是她并没有太明白,但是她唯一能肯定的是,那日莫逸风选择救柳毓璃是玄帝的指示,并非出自本意。可是她不明白,玄帝为何要这么对她,而他难道就因为玄帝的一句话就让她面临险境吗?若是他那日晚来了一步,她岂不是就失了身?
耳边嘈杂的人声、谈话声、叫卖声都渐渐飘远,她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困境,而且越陷越深。侧王妃。”紫秋见若影如此失魂落魄,不由地唤了她一声。
若影骤然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万宝阁就在她身边,这才转身走了进去。
入夜,御轩宫
玄帝屏退了众宫人之后将冯德唤到身边问道:“最近三王府中可有动静?”
冯德迟疑了一下,而后缓声道:“回皇上,奴才听说三王府中近来比较平静,更何况府上只有一个侧王妃,也闹不出个什么事来,而且……自从上次三爷将皇上安插的眼线除去之后便不太好再安排人到三王府了,如今的三王府被管得甚严。”
“尽除眼线,他是要准备有所行动了吗?”玄帝眸光一寒。
冯德小心翼翼地朝他看了一眼,而后讪讪一笑:“这个奴才倒是没有听说,而且三爷也没有与各大臣多走动,以前最多也就是陪着侧王妃去集市逛逛,自从上次发生了绑架案,想来侧王妃受了打击,所以三爷下了朝后就一直留在府上没有出来过。”
“哼!”玄帝听闻此事显然极其不悦,眉心骤然一蹙,盛怒的前兆。
“皇上息怒。”冯德急忙说道。
玄帝转身坐上龙榻,冯德立即上前为他脱了龙靴,却听他冷声道:“不过是个女人,他竟是这般执迷不悟,难不成没了那个女人他还活不了了?”
冯德抬眸看向玄帝,眸光微闪,却不敢将心底的话在此时说出。
玄帝朝他睇了一眼,道:“想说什么?”
冯德掩去心中的惧意,笑言:“其实奴才觉得在众多皇子中,三爷是最像皇上的。”
“你说什么?”玄帝脸色一沉。
冯德附笑道:“奴才只是觉得三爷重情重义,虽然只是一个女人,可毕竟是同床共枕之人,即使是侧王妃,也算是夫妻,三爷如此不舍侧王妃受委屈,正是因为三爷重感情,这不就是像极了皇上?三爷小时候虽是皇子,但亲近的人少,桐妃娘娘仁德对三爷如同亲生,可是对三爷而言毕竟是寄养之子,心里总是有些落差,所以碰到了侧王妃这样知冷知热的女子,自是会珍惜着。”
“朕还以为你只会帮衬着老二和老四。”玄帝话里有话。
冯德憨憨一笑:“奴才只会帮衬着对皇上好的人。”
凉如水
东园的凉亭上,若影倚着美人靠抬眸望着星空久久沉思,却始终理不清头绪来,可是她也不想回房,因为如今的心境她不知道怎么样面对他才好。在今日以前,她可以怀着恨意对他视而不见,可是听到了他和莫逸谨的话之后,她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今夜遣了紫秋回房休息后她便独自来到这里,夜很深,风很凉,可是她感觉自己依旧无法清醒。
究竟玄帝为何突然要这么不待见她?不但想要给莫逸风安排妻妾,还要让他在危难之时一定要先救柳毓璃。究竟是因为柳毓璃是兵部尚书千金的身份,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若只是因为如此,为何之前他对她这么好?就像是对亲生女儿一般。
而莫逸风……她不相信他只是因为玄帝的一句话才任由她身陷险境,她真的不相信。
也不知过了多久,肩头突然一重,她这才敛回思绪转头望去,没想到是莫逸风来了,还为她披上了狐裘。
“天这么冷,在这里做什么?”虽是一句责备的话,可是他的声音却透着低哑的柔和。
若影转眸看了看肩上的狐裘,伸手取下后搁置一旁,随后站起身饶过他准备离开。
“影儿!”他转身拽住了她的手臂,因为她的冷漠而脸色微沉,却也因为她的冷漠而不知所措,最后从美人靠上取回狐裘裹在她的身上,“就算恼我,也不该伤了自己的身子。”
伤了自己的身子?
若影瞬间朦胧了视线,抬眸冷冷地凝着他,月光下,她的眼角泛着银色泪光。
莫逸风自知自己说错了话,指尖微微一紧,薄唇抿成一条线,对视良久,他终是开口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不要你我的孩子,从来没有。”
当伤痛再被揭开,若影感觉浑身骤寒,那一股股凉风丝丝钻入她的每一个毛孔,就连最小的角落都在痛。
莫逸风伸手将她拥在怀中,试图用自己的温度去暖她的心。
他知道她终是哭了,只是她依旧只是静静地落泪,不愿发出任何声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地拥着她,让她知道他并没有过一丝要遗弃她的念头。
直到她的眼泪浸湿了他一大片胸口的衣衫,她才缓缓止住了抽泣,伸手抵在他的胸口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后方抬眸看向他哑着声音问:“我问你,当初究竟是你心里就只想着救她,还是因为父皇的意思才救她的?”
因为哭过,她的眼睛红肿不堪,可是在月色下,她那双水眸依旧亮如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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