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崛后退了几步,好整以暇的打量着段美夕。她的手微微的颤抖着,眼睛里满是摇摇欲坠的零星光点,自始至终,强撑着紧闭双唇,不曾开口。这样的神情在任崛看来,已经足够让一切了然于心,他不打算再做过多的停留,冷笑着打趣道:“段美夕,我不该对你抱有期待的……你终究,还是那么自私。”话罢,任崛再次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任崛回到自己的位置,笑着对段穆天说道:“我陪爸继续吃吧,她怕是要犯上一阵迷糊了。哈哈,言之凿凿的告诉我大哥把东西放在架子上了,可去看了却又现那上面根本没有她想要的东西。”“这孩子真是的,嘴刁的毛病也真是没办法了。看来,也就只有你可以忍得了她了。算了,我们吃,让她折腾去吧。”不出任崛所料,段穆天只觉得自己这番话有趣好笑,没有去多想什么。任崛心里笃定,段美夕绝对不会跟着自己一同从厨房里走出来。毕竟,她要在整理好自己那求而不得的沮丧表情之后才会从里面走出来。她一向高傲,又怎么会允许别人在自己的脸上看见半点儿的沮丧。她永远都是,只顾着自己……
段美夕的双脚像是失去了知觉僵硬在自己一直站着的地方,即便咬着牙也迈不开步子。她垂着头,一只手紧紧的握着装着芝麻酱的小罐子,另一只手不断的擦拭眼角边流下的泪水,不断的抹平脸上一道又一道的泪痕。她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快点擦干眼泪,从这里走出去,必须跟自己走进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此时的段美夕已是进退两难,若是对任崛在父亲面前的所作所为听之任之,她不敢保证自己承受能力究竟会不会在父亲的面前露出破绽。若是被父亲揪住了自己的破绽,那么他迟早会知道自己跟任崛之间的关系已经破裂了。至于要拿那个“虚名”去交换更是她不肯的,一旦她同意,那么他们便真的要离婚了。段美夕自诩一向是洒脱又开朗的人,于她而言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谁叫她做什么都是干脆的很。可唯有这件事,已经成为了她无论如何都要死死攥着的执念。任崛说得对,她就是那么自私,她就是要这段婚姻,即便任崛已经对她生厌她也要这段婚姻。她爱他,她要做他的妻子,她是“任崛的妻子”,她就是要牢牢的守着这个虚名……
胸口隐隐透着剜心一般的痛,越的剧烈难耐,任崛决绝的眼神诅咒一般的浮现在她眼前。段美夕突然间明白,原来她心痛的,悲伤的,不是错过了那时最爱自己的任崛,而是自己竟毫无半分心疼的,亲手将那样温暖的任崛,那样爱着自己的任崛,推进了冰冷阴森的万丈深渊……
无奈的一抹苦笑,段美夕挺起头,直视着前方。没有什么可值得辩驳,她骗了他,伤了他,应得这样的惩罚。只要能留住那个“虚名”,没有什么可值得辩驳……她不是进退两难,而是已经没有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