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起了个大早,到后院去取热水的时候,正巧碰上在后院练剑的易凌天。
端着冒着热气儿的铜盆从廊上过的时候,本是不欲打扰他的,但是他却主动的停了下来,侧首过来唤住了自己。
阿紫微愣,顿住步子不解的看向他:“师兄,有事儿?”
“昨个半夜,师兄起身的时候,正瞧见灵珂怒气冲冲的从师妹你的屋子里头出来,也不知道师姐她有没有为难你?”
易凌天虽说话儿不多,属于那种勤奋修炼的乖弟子,但是责任心却是很重,对于阿紫的关心却是出于身为师兄的责任,而且当时是他在于三叔手中领了四人上山,所以他自然更是操心了些。
阿紫摇头,心中唏嘘不已:昨夜一语不合,她便是出了手,两人实力悬殊,自己哪里是她的对手,抗不几下,便是被她狠狠的收拾了,没想到她还不解气,出门时候还摆个怒气冲冲的表情难道觉得不过瘾吗?
虽说这般想着,但是对于此事儿,阿紫还是能想的开的,自己实力低于她,她每每也是出于教训自己的目的,虽然是疼,但是也是不伤筋骨的小伤,而且与她对战,倒是让自己在无形中也是增进了不少。
“无事,师姐只是教育了我几句,听了就过去了。”
阿紫之所以这样说,是众人皆知灵珂与自己不对盘,若是告诉易凌天她什么也没对自己做,反而不可信,这折中的说法,倒是能让他放心些。
果不其然,易凌天一听,沉吟了一下。便是微微点了点头,想了想才开口劝了一句:“虽说此事儿是灵珂不妥,但是到底她是你的师姐。若是不涉及底线,你便是忍了算了。省的在她手下吃了亏。”
大清早的本还对昨夜的事儿有些介怀,但是碰上易凌天的这么一番劝慰,倒是让阿紫舒心不少。
微微点头,阿紫笑着应道:“是,师兄所言,阿紫记住了。”
易凌天见她听进去了,便不再留她,嘱咐她好好照顾清浅师叔。便是又提起长剑继续了起来。
阿紫静静的看了他一眼,这才端稳铜盆沿着木廊朝着前院走去。
轻手推门进去的时候,内堂里头安安静静的一片。
搁下铜盆,阿紫便是坐在了榻沿儿边儿的脚踏之上,倚着床榻,将师叔早已为自己备好的书卷捡了起来细细的读了起来。
读了大约十多页的时候,珠帐里头便是传来了翻身的动静。
阿紫阖上书卷,转身趴在榻沿儿上,轻手将珠帘挑开一条小缝,身子微微前倾。朝着里头看了进去。
软榻里头的人仍旧未醒,整个人都被软和的绸被裹着,微闭着的眸子将所有的清冷的淡然都掩盖了进去。如今看起来倒是多了一份平静和温和。
他属水系,但是身子却是奇寒无比。
每每入睡的时候,身子便是冰凉的厉害,连带着脸色都是苍白的厉害。
阿紫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模样的时候,微弱的呼吸和冰凉的身体,再加上那张苍白的脸,直接就把自己给吓得哭了出来。
好在他及时转醒,皱着眉头看着趴在自己身边儿泪流满面的阿紫,不悦的问道:“你在做什么?”
阿紫见他醒了。蒙着泪眼的眸子泛出了惊喜之色,紧紧的抓住他宽软的宽袖。叠声问了好几遍‘师叔,你没事儿吧?’。
清浅眉头皱的更深。想了半天,才大约是明白了哭得很凶的人儿到底是为了什么。
吐了口气,清浅微微起身,盯着泪眼朦胧的阿紫问道:“你害怕我死?”
阿紫微愣,随即猛地摇头:“师叔怎么会死呢?”
清浅似乎对这个回答不满意,沉寂了一阵儿,便是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冷声吩咐道:“别哭了,快去打水来。”
阿紫听他这么一说,却是心中安慰了些,至少这声说明了清浅师叔大约是没什么大事儿的。
抹了泪水,就立刻起身去准备了。
后头为了这事儿,阿紫还特意去问了清湛。
清湛眯着眸子笑的一脸神秘,盯着她半天才叹道:“没想到,你竟然关心他至此?”
阿紫懒得理会他不正经的话儿,正了神色问道:“师叔,你到底知不知道?”
清湛是想撮合两人的,一想着此事儿若是和阿紫说了,大约是能勾软起这丫头的心的,所以便是轻轻一叹,悲切的和阿紫说了这其中的秘密。
阿紫静静的听完,心中是强烈的不信。
清湛知道她不信,便是瞧着手边儿的小案说道:“不管你信还是不信,可不许贸贸然的问别人,此事儿在清水之上,除了掌门,我们三个‘清‘字辈的师叔以外,便是只有你知道了。”
阿紫深深的吸了口气,颤着声音问道:“整个天下,都没人能救得了他吗?”
清湛摇头,叹声道:“清浅是掌门师兄最看重的人,连他都说没有法子的事儿,便是真的没有法子了。”
阿紫愕然,难怪清浅师叔总是一股清清淡淡的模样,原来是因为那天生的弱症和寒症。
吐了口气,大约是心中仍旧是不相信这个事实,所以心中并没有很是难过。
清湛趁着这个关头,抬手拍了拍阿紫的肩头,一本正色的说道:“这回你知道为何师叔苦心安排你在清浅身边儿了吧。”
阿紫微愣,盯着清湛。
清湛接着说道:“这也是师尊的意思,也是清浅自己的意思,他身边儿需要你这么一个人儿。”
阿紫仍旧是不解他为何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