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外号外!卡尔先生遇刺身亡!先生您来一份报纸吗?来一份吧!”报童又蹦又跳,冲着路边的人群大声喊着,瘦小的肩膀上背着破旧的单肩包,手里的报纸轻快的扬舞着。
恰在路边椅子上坐着的莱恩,向报童招招手,拿出一个硬币递给他,报童高兴的将一份报纸塞到莱恩手里。脱下小小的鸭舌帽,行了一个礼“谢谢先生!”。随即跑远,“号外…号外…”的声音不住从远方飘来。
莱恩打开报纸,看见醒目的标题——《国际同盟会领导卡尔遇刺身亡》,他嘴角上翘,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将报纸夹在了胳肢窝下,离开了显得有些清冷的街道。
卡尔遇刺的事情不亚于一枚重磅炸★弹,在汉堡城内传的纷纷扬扬,甚至惊动到了柏林。卡尔先生的尸体,将被同盟会的同志们运送回柏林进行安葬。
而剩下的三人,将在汉堡城内教堂做完追悼后,运到城外的墓葬区安葬。为了追悼他们,汉堡港的同盟会甚至召开了露天演讲会,强烈谴责了凶手,并对当政政府大肆批判一通,号召同会的工友一起去参加葬礼,一时间整座城市都热闹了起来。
很快,葬礼的时刻就到了。
在三具漆黑的棺材里面,摆放着年轻的尸体,灰色苍白的英俊脸庞上,透露着一股莫名宁静。牧师站在边上的站台,对着众人述说三人的往事,说到伤心处,边上的妇人都忍不住留下了泪水,不住用手帕捂住眼睛。
“……我以上帝之名,愿孩子们得到永恒的安息,阿门!把棺盖子合上吧,大家可以献花了”牧师在身上划了一个十字,结束了悼词。
佛雷恩警官等人也参加了追悼,为三位被害人献上鲜花后,便站在棺材的后方,维护现场秩序。他看着人们一个个如流水般走过,俯身献上花朵,然后离开。
一个穿着黄色呢子风衣,头戴牛仔帽的人,缓步上前,很快进入了他的视野。只见他左手里捧着三支素雅的百合花,将它们轮流放在冠盖上。当他抬起头,恰好对上了佛雷恩的视线,微微点头一笑,用手压低了帽子,便转身离去。
佛雷恩倒是一愣,一直盯着他,直到他随着人群远去。
“怎么了长官?那个人有问题吗?”手下见状询问道。
佛雷恩回过神来,说道:“哦,没有,我只不过惊讶他是一个东洋人,黑色的眼睛,他的脸…和我们不一样,有点平……”
“东洋人……难道是到我们国家留学的吗?一个东洋人来参加同盟会的葬礼,有这个必要吗?”佛雷恩喃喃自语,陷入了沉思。
“有可能是远洋到我们这做工的人,被同盟会说辞打动,来看热闹的,你知道同盟会那套说辞在工人那很有市场…”下属好心提醒着。
“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那个东洋人很快就注意到我在观察他了,而看着他那黑亮的眼睛,似乎有什么说不上来的感觉……这真的很奇怪!”
佛雷恩用手捂着嘴巴,沉思了一番,说道:“去给我好好查查这个人!最好能盯梢,看看他最近动向,明白吗?”
属下发出了哀嚎:“我的天,又搞这些破事儿!连一个可怜的东洋人都不放过,头儿!我看你是疯了吧?”
“至少得做个样子给同盟会看,他们已经对我们这些公务员很不满了,不能再让他们找借口刁难我们了,听我的去做!”佛雷恩拍了拍年轻下属的肩膀,以示安慰。
“好吧,跟着你混,算我倒霉……”下属不禁又翻了一个白眼。
一周后,治安局内
“情况有进展吗?来汇报一下。”佛雷恩手端着一杯咖啡,笑嘻嘻的问道。
“没有任何进展,资料、户本上显示他叫杰克林,二十岁,是从……支那来到我们这儿的务工人员,签证和资料都很完全,既不是偷渡也不算留学。”下属嘴里叼着牙签,靠椅子上,一脸呆滞的做着报告。
“他平时在三号到四号码头干活,帮助渔船卸货,然后把那些海鲜拖到鱼市场,周一到周六都是如此。”下属痛苦的捂住头。
“我居然跟着一个打工的苦力,连续蹲了五六天的渔市和码头,你就不想说些什么吗?长官?”
“周日是他的休息时间,他会去码头一个人钓鱼,钓上一整天,但是我没有看到有人和他接触,似乎朋友很少。除此之外,偶尔会去其他地方逛逛,这很正常,除了他是个外籍人外,就是一良好市民!报告完毕!”
下属一口吐掉了牙签,舔了舔牙齿。
“哦对了,忘说了,周五晚上,他还去了菲灵顿酒吧,直到很晚才回来,除此之外似乎别无其他的娱乐了,真是可怜的人。”
佛雷恩猛的抬起头,走进档案室,开始翻箱倒柜。“菲灵顿酒吧,那可是琼斯的地盘,那家伙在汉堡港只手遮天,是个无恶不作的混蛋。我看看,没错!菲灵顿酒吧的档案……”
“头儿,我觉得你可能有些多虑了,人家不过是去喝杯小酒,最多找上一个陪酒女玩玩。您不也经常这么干嘛,哪有怎么复杂?”下属靠着门口看着翻案卷的佛雷恩,觉得不以为然。“还有,最好别去惹这些家伙。”
“下周你不必去监视了。”佛雷德猛地把案本合上。
“我亲自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