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勿怪,这是我们家少爷,要去忠州走访亲戚……”外面那个“哑巴”青年车夫不紧不慢地答道。所说的内容,和凤里子之前交待过苏异以防万一的身份一样。
“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南四兄,秦家的,军爷听说过吧?”车夫说得倒是底气十足。
“什么街的秦家?没听说过。是个男人?怎么像个大姑娘一样也要坐马车……”那个声音带着几分鄙夷,同时,脚步近前,一把佩刀直接挑开车帘,向里边看。
“军爷,您就行行方便,我们家公子很少出门,身体较弱,受不得惊吓,这回走的是长路,只得先用马车养着。”车夫跟在旁边,随手塞上五枚铜币,一边分散注意力。
那名卫兵,看见车内一张有些惊吓的青涩面孔,车厢一览无余,车板上放有几箱的干粮和水壶等,他心想,都过去两个多月了,那个神奇的苏异怎么还可能在城里出现,这样的搜查也只是做做样子。再说,谁又认得那个小子,连张图都没有……
“好了,放行!”
卫兵放下车帘,手中磨着那五枚铜币,满意地转身要走开。他走开几步,收好铜币,转想有些不对劲,犹豫地看着马车缓缓驶出城门,直到马车出了城门,他才在后边追过来叫道:“停下,停下!”
“我的军爷哟,您这是怎么了,我们家少爷可受不得惊吓……”车夫从前面跳下来,语气变得有些着急。
那卫兵也不管车夫怎么说,再一次挑起车帘,奇怪地看着里面那张年轻的面孔,心想年龄上倒相接近,再看到苏异的双手果然放在身后,手臂显得颤抖……
“军爷,你……你这要干什么?”苏异声音哆嗦,配合车夫所说的内容,竭力表达眼睛里的恐惧。他心里却暗暗骂道:“他娘的x城不查出城查,也不知是谁想出的狠主意!”
这是庆城的南门,经过耿风等人的探查,此处相对于其它城门只是做做样子查一下,对于进城的人连问也不问。苏异从西边魔林出来后,当日也是转到从这里进城的。那些搜查,只对少年人进行,因为出城的少年人较少,所以不在城门等一段时间观察的话,会觉得和平常没多大区别。
“小子,伸出手来!”卫兵谨慎叫道。
苏异这才明白,原来那些要查他的人是通过重剑来识别他的身份的。而知道他手不离重剑这一秘密的人并不多,难道是冷月阁将重剑的秘密透露给那些官兵,他们要一起合作?
又想,连那些想模仿他的少年武徒都知道要弄一把“宽鞘宝剑”,可见重剑还是太扎眼了。苏异有一种无奈感,谁让他每次弄出点动静来都和这宝剑分不开,但觉得自己在为过往的冲动要受到惩罚了。
“听到没有?把手伸出来!”卫兵再一声粗暴的喝声,眼睛里的怀疑之色变得更浓了。不远处又有两名卫兵走了过来。
“军爷,别把我们家少爷吓坏了!”青年车夫吓得在一边哭丧着脸哀求道。
此时,苏异的一只手正拿着重剑,只要他放手,重剑恢复万斤之力定会把整架马车压垮,城门的官兵也会立即围上来。他瑟瑟发抖地移出一只手,无辜地看着那一脸怒色与怀疑的卫兵。
“还有另一只手,快伸出来……他奶奶的,你什么意思?”见苏异磨磨蹭蹭,一脸恐慌之状,卫兵有些失望,挥刀便要砍上去。
“哎哟,我的少爷啊,您就伸出手来让军爷瞧瞧吧!”车夫急得拦住卫兵,扭头满脸疑惑地冲着苏异使劲眨眼。
“找死——”卫兵一把推开车夫,不想把气出在这种没地位的下人身上,抬起刀威胁要砍向苏异。
“军爷……”苏异这才伸出了另一只手,打招呼一般。
见苏异双手都伸到空中乱晃,有抓狂之势,而他人也已站起来,还主动摸向刀锋,卫兵一眼看到苏异背后空无一物,心头一松,怒火也减了大半,不爽地骂道:“他奶奶的,原来是个白痴!”
“走吧!”那语气像是放人一条生路,卫兵招呼赶来的两人回去,他再踹了青年车夫一脚,骂骂咧咧道:“下次把话说清楚点,别让老子这么费心……”
青年车夫从地上爬起来,喏喏应是——他身上非隐阶系法的黑色腰带是武士们欺负他的理由,也是放过他的理由。
约定俗成的腰带的隐阶系法有两种:一种是将白色腰带结点后系,一般都是较清闲的人采用;另一种是黑色腰带结点后系,这种系法常为江湖人士使用。
后一种系法的好处是当中有些身份神秘的强手,一般不清楚情况的外人不敢随便上来招惹,也正因如此,做苦力的武徒们如果采用这种系法,就被视为有“攀高”之嫌,易引人注目,也会引起周围知道其底细的人的不满。
互助会的成员,腰带的系法都是将黑色腰带代替白色腰带的非隐阶系法,结点系在身前,默认自己苦力武徒的身份。社会底层中的商贩走卒、流民农夫,都比较自觉地用这种非隐阶的系法,再普通不过了。如此一来,那些武士也不会随便地自降身份来找武徒们的麻烦。
官兵们至少都是武士,当然要威武地展现自己的“有色阶带”。他们想要识别一个城市中谁是富贵家族,谁家更有势力,只要一眼看看那一家里出来的下人阶带如何,便能知个大概。
那些拥有武杰强者的势力,也有资格拥有士阶下人。而一般富裕之家,出入只敢使用到徒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