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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神医见孟老板醒了,霎时有些忸怩,站在门口道:“醒了就好,那我回去睡了。”
“你等等。”孟老板出声道:“你拿的什么?”
听他问起,张神医急忙想将手里的东西藏到背后,可无奈托盘太大,挡在门前,被孟老板看了个清楚。一碗粥还在冒着热气,旁边贴心的配着两样小菜。
“蟑螂,你越来越贴心了。”见他还在门口犹犹豫豫,孟老板招手唤他,“快端进来啊。”
张神医瞬间无措,本来只是想把粥给阿玲,让她看着,若是孟老板醒了可以吃两口,怎料到被他撞了个正着。眼下又见他招手唤自己,只好认命的端着东西进了屋,将手里的东西交给阿玲,伸手探了探孟老板的脉,平稳有力,全然无事,心里也松了口气。
“你怎么回事,说昏就昏,阿玲都快吓死了。”张神医瞪眼抱怨道。
孟老板没心没肺的望着他,“那你呢?”
“我当然”说了一半猛然停住,霍然起身道:“不与你说了,我回去歇息了。”
“你当然也很担心我?”孟老板不依不饶的追问道,见他气鼓鼓的回头瞪自己,又道:“还是当然不担心?”
张神医面上涌起一点飞霞,但幸好是夜里,烛火摇曳,看的并不真切,于是大着胆子道:“当然不!”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孟老板哈哈大笑,阿玲放下手里的托盘摇头道:“哪天把张神医吓跑了,看你怎么办。”
孟老板端起小粥吃起来,熬的软糯的黑米,暖暖的涌进胃里,舒服的让他叹了口气,“怎么可能。”
阿玲见他精神了也便放了心,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道:“我去睡了,困死了。”说着丢下一个人吃的津津有味的孟老板,转身去房里睡了。
孟老板一碗小粥还未吃完,依依便踏着月光落在了房中。
她目光急切,眼中满满含着期待。但是看到孟老板在进食也便忍了下来,行了一礼,坐在一边静静等他吃完。
孟老板一边吸溜着粥,看了一眼她道:“你倒是勤快。”
依依面上带上几分愧色,“我他”
“行了行了,知道你想问什么。”孟老板咽下最后一口粥,放下碗道:“找着了。”
依依愕然呆住,虽然早已料到,但还是仿佛被一个巨大的惊喜砸中,呆了片刻激动的扯住孟老板的袖子道:“当真?他怎么样?还好吗?在哪里?”她一连串的问题连炮似的发问。
孟老板按住她激动的肩膀,柔声道:“别急。”
依依如何能不急,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听到了他的消息,她如何能不急。
“他在忘川,泡了九九八十一年,马上功德圆满就能投胎了。”
依依未曾去过地府,但是忘川河却是知道的,那里是怨气所聚,寻常人在岸边都忍受不了,更别说在那里泡上个近百年。
“他是因为不饮尽孟婆汤所罚,因为他想留住关于一个人的记忆。”孟老板缓缓道,“我想那个人,是你。”
依依眼中雾气渐起,终于忍不住落下泪,她掩面哭泣,说不上是伤心还是欢喜。
孟老板也不劝她,静静靠在榻上任她哭。
良久,那哭声渐渐止住,起身朝孟老板郑重的行了一礼,“谢孟老板,待我见他一面,我这修为便给你拿去。”
孟老板也不说话,摆摆手道,“我已叫白无常安排他投胎在沧州城,若是有了消息我便通知你。”
依依刚刚修得人形,前些日子还不能离开树身,如今虽然能走的远些了,但还是仅限于这沧州城,孟老板的心思她一听便明白过来,难为他想的如此周到,依依心内更是感激,又朝他福了福身子。
果然没过几日,初八这天白无常便来了信,说城东的辛坡胡同里的老孙头家里刚刚得了个大胖小子。
胡同里的人人都说奇的很,那娃娃一落地不是哭,而是咦咦咦的叫。
孟老板穿着一件蓝绒色的袍子,手里捧着暖手炉站在店门口仰头自语,阿玲在店里看见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那树好像在和他聊天似的,不时抖动竟像是附和他,阿玲啧啧道:“这树怕真是成精了。”
当夜孟老板带着依依去了辛坡胡同,万籁俱寂,两人悄无声息的进了孙家的院子,孟老板随手捏了个诀,孙家的人便沉沉的浸在了美梦里。
两人进了屋内,见那婴儿像是有感知一般,睁着葡萄眼的眼睛盯盯望着依依,而后艰难的咿咿呀呀,“咦咦咦咦。”依依知道,他在唤她的名字。她微微带笑,眼睛含泪,上前抱起他,温柔的揽在怀里。
孟老板悄然转身,出了门在院子里站着赏月,碎雪淅淅沥沥的下着,在月色下像是金粉簌簌飘落,边赏月边低低吟了一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正是应景。
而后又想,自己大概是脑子坏掉了,以前帮人做事只觉的麻烦,如今竟然觉的有些满足。他摇摇头想看看自己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身后蓦然一声轻柔的呼唤,“孟老板。”
回头,见依依笑着立在屋檐下,朝他行礼,“谢孟老板,依依这么多年心愿已了。”
“那便好。”孟老板点点头。
“如此,也该我履行诺言,将这修为给你了。”说着抬起手,运气使力,往自己的心口挖去。
电光火石间,孟老板骤然动手,在她的手触到胸口前死死扣住,依依不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