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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战役打了十五天,呼延乱军围城不战,只想困死城中的守军。城里粮食不足,哪里顶得住这样的围困,最后当时的城中太守决定带着城里为数不多的守军冲出去,替城里的百姓博一线生机。
依依至今还记得那天空气里的血腥味,无数的血汇聚成小河,染红了沧州城的地。就在众人绝望之际,援军就像是天兵下凡一般出现在了城外的地平线上。
在那疾驰而来的队伍里,有她等了三年的齐铮。那时的齐铮早已脱去书卷气,一身黑色的铠甲,还沾着不少血点子。皮肤被晒的黝黑,眉眼间满是长途跋涉的风霜。
她挤在百姓堆里悄悄的上了城墙,一眼便望见他。呼延大军反应迅速,立马掉过头去打援军,两边交战在一起血腥气随着热浪一的涌过来。
周围有人受了不了眼前的场面,忍不住呕吐起来,更有甚者直接吓晕过去。
可是她却全然不知,她的目光紧紧跟随着那个朝思夜想的人影,心悬悬地提起。
大军顷刻间将呼延乱军压制到了城墙下,墙上的守军和百姓一呼百应的朝城墙下扔石头,射残箭。呼延乱军腹背受敌,决定拼死一战,那满脸络腮胡的将领握着一把黑弓,拉的满弦。
那枝箭风驰电掣,犹如裹挟着万钧之力,直直往对面冲在最前面的人而去。
那个人,正是齐铮。
那些在那场守城之战中幸存的老人,在耄耋昏昏之年还仍然记得城墙上的惊魂一瞥。
翠色罗裙的少女,奋力纵身一跃,速度甚至超过了那枝蹑影追风的箭羽。绿色的裙摆,像一片弯弯的柳叶,带着风,落在了黑甲将士的怀里。
随后而至的那根箭矢,却毫不留情的插进了她的身体里。
黑甲将士如罹惊雷,死死抱着怀里的少女,一声声唤的肝肠寸断,“依依,依依。”
依依眼中全是不舍,她望着三年来朝思暮想的脸庞,那么近,却抬不起手去摸一摸,她张口想要对他说话,喉咙里却满是铁锈味的鲜血涌出来,堵住她的话。
那一声,“你回来了。”始终没有说出口,被鲜血永远的赌在了喉咙里。
怀里的少女随风化作柳叶散去,他急切的挽留,却只有一手潮湿的血色。他握着刀缓缓起身,像是发狂似的大叫,而后孤身一人冲进敌军,一路砍杀,最终倒在沧州城墙下。
那一役,虽然沧州城守住了,但是万千男儿的头颅和鲜血永远的留在了沧州城外。
“所以,你被毁了肉身,百年修为也付之一炬,成了一棵枯树。”孟老板幽幽出声,叹气道:“沧州城满眼繁华,却不想是多少鲜血灌溉而来。”
依依从那些惨烈的回忆里回神,拿帕子拭去眼角的一滴泪,她以为她早就忘了这些事情,可不想却依旧如此清晰。
“你找我,要我如何帮你?”孟老板难得主动。
依依起身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道:“都说孟老板能通阴阳两道,依依就是相求孟老板去冥间帮我找找他。”
“你确定?”孟老板问道,“冥府一趟,怕是你这些年的修为也不够还我的。”
“我确定,这些日子虽然我灵力微弱,但是我感觉到了他的气息。”
“所以,你才冒险在寒冬抽芽,想尽快活过来?”
“嗯,我唯一能求的人只有你了,若你能寻到他,别说我的修为,我可以替你去收一百个梦境。”
孟老板起身扶额道:“你们小妖去割人家的梦境可是要遭天谴的。”
“我不怕。”依依柔柔一笑,笑的心甘情愿,“求孟老板帮我。”
孟老板起身整了整身上压皱的衣服,拿出香炉,“那好吧。”
孟老板平日里若不是要紧的事是不喜欢来冥间办事的,昏暗暗的天色底底的压在头上,闷湿的潮气让他觉的压抑。
这才刚刚过了鬼门关,远远就看见长长的队伍排在奈何桥前等着领孟婆汤。只是今日的队伍格外的长,再长一点就要堵在鬼门关前了。
孟老板疑惑的上前,走到了奈何桥一看,才知道为何这队伍这般长,原来孟婆姑娘不在。孟老板隐约猜到是出了什么事,于是径直去了阎罗殿。
还没进门果然听见孟婆姑娘的哭闹声,“我发了五百年的汤了,你答应我发五百年汤就许我投胎转世的,我今日就要投胎去!”
“孟婆,你看,你走了谁发汤,这奈何桥的队伍都快排到鬼门关了,你先将今日的汤发了,明日再去投胎。”阎罗殿文书官好商好量的劝她。
“对呀,你再不去发汤,我这手里拘的小魂也没处放了。”小白劝道。
“我不,你们尽会联合起来骗我,昨日说是今日,今日又说明日,何时是个头,我今日就要投胎!”孟婆姑娘较起劲儿来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孟老板踏进殿内,笑的春风和煦,“孟姑娘,又闹脾气呢?”
孟姑娘一回头,细长的远山眉,眉心一点嫣红的痣,唇红齿白,一副明艳的模样,看见孟老板倒是笑了,“孟老板,你来评评理。”
孟老板朝文书官作了揖,又和一边坐着的小白小黑打了招呼,才道,“刚刚在门外已经听的清楚了,这确实是过分,怎么能欺骗我本家妹妹?”
孟婆一听,破涕为笑道:“果然孟老板是个明事理的。”
“这可不行,你说你们这么做道义吗,仁道吗?”孟老板皱眉诘问,文书官朝小白讪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