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温荣伏于书案前写与林府二位娘子的帖子,玉山秋狩昨日便结束了。
瑶娘几乎将她得到近半猎物都送到了遗风苑,可谢氏素来不喜荤食,温荣一人也吃不了那许多,遂命人拿去了黎国公府西苑,西苑厨娘总该是知晓要如何打理的。
伯祖母笑说林府娘子有心,令温荣请了她们过来遗风苑顽则个。
温荣才将信封好,忽听见屋外有婢子来传话。
婢子进屋行了礼,颇为忧惶地道,“黎国公府传来话,二郎君受伤了。”
是轩郎,温荣心一紧,慌忙起身前往穆合堂。
汀兰瞧见温荣,拜礼后道,“二郎君是有大福之人,听闻昨日惊了马,虽凶险,但只受了皮外伤。”
谢氏牵过温荣慈爱地说道,“荣娘回西苑去看看你哥哥,有需要的尽管过来说了。”
&伯祖母,若是无事,儿下午便回来。”知晓只是皮外伤,温荣才放下心来。
轩郎应了二皇子邀请秋狩的帖子,阿娘本是不同意轩郎去的,可拗不过轩郎坚持。
阿爷倒是赞同轩郎去见见世面,一来轩郎近日骑射大有长进,二来罗园的祺郎和菡娘都有去,想来有自家兄弟姊妹互相照顾是不打紧的。
谁能料到轩郎偏偏就出了事……
温荣回到黎国公府,才行至后院,迎面撞上了蔓娘与菡娘。
温荣好脾气地与二人笑着道了好。
蔓娘眼睛亮了亮,羞赧的同温荣欠了身。
蔓娘装扮已不同于与往日,月白蝶纹半臂襦衫。撒花细丝褶缎裙,百合髻上簪了一支金海棠珠花步摇。温蔓本生得纤细,面容亦是谦和清秀。妆扮后就显得更加婉约柔软。
不言旁它,单这一处就将菡娘比了下去。
前几日阿娘至遗风苑探望伯祖母与自己时,提到了大伯母有意将蔓娘过到身下一事。
温荣虽知晓大伯母不是无缘无故发善心的人,可还是替蔓娘高兴,蔓娘已过及笄之年,如此便能得一门好亲事。
温蔓只能躲在菡娘身后冲温荣笑,菡娘却是半仰着头,乜眼冷笑地看着温荣。
温荣欲同二人告辞,就听温菡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不是温四娘么,许久不曾见到,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怎么,下月太后生辰,赶趟儿地要随伯祖母去巴结?”
温荣嘴角轻扬,下月竟是太后生辰,宫里还未下帖子。她与伯祖母向来不曾留心了这些,可得感谢了温菡娘的提醒,说不得伯祖母亦有贺寿的想法,可早早准备了寿礼。
温荣记挂轩郎伤势。无心与温菡娘争论。
蔓娘怯弱地扯了扯菡娘衫袖,细声劝道,“三妹。四妹正焦急回西苑呢,二弟受伤了。我们也该去探望的。”
菡娘见温蔓向着温荣,面色一沉。多日压在心里的闷气突就发了出来,甩手将被蔓娘轻牵在手里的裳袖抽离,厌恶地说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别以为挪个窝,鸡就能成凤凰。若不是祖母命我带了你,我早将你赶回大房去了,哪能放你在身边碍眼。”
温蔓面容一僵,小心地缩回手,垂首不敢再多言一句。
温荣双眸无波无澜,飘过菡娘的眼神里是毫不在意。
偏偏温菡就恨温荣娘的目中无人。
温荣自然听得明白,菡娘不止讽刺了蔓娘,更顺道将自己骂了。
自己虽暂住在遗风苑,却从未想过什么凤凰,倒是菡娘的话又令温荣知晓了一件事。
原来不是大伯母要过继温蔓,而是祖母的意思,命温蔓跟着温菡,必是要她早些与京中贵家熟悉。
若说大伯母自怜身边无人,故有此举动温荣还能理解,可祖母分明已有了两个未出阁的孙女,为何会去照拂了蔓娘。
如此,不免令温荣多留了份心。
温荣笑吟吟地与菡娘说道,“伯祖母身子不适,故才去遗风苑陪伴几日,三姐昨日秋狩收获可丰。”
温荣主动提到了秋狩,菡娘得意地勾出几丝笑来,“那是自然的,不像府里有人自不量力。”
温荣不理会菡娘的冷嘲热讽,眉眼舒展却少有兴致,轻笑道,“荣娘一家初来盛京,自有许多不懂事与不周到的地方,还望三姐往后提点则个,总归是一府里的,三姐说可是。”
这话听了耳熟。
实为温菡去赵府之前,董氏至西苑拉了温荣,情真意切说的一番话。
温荣是未指望二房提点的,不过是想提醒了温菡娘,同去秋狩,单单轩郎受了伤,自家人嘴上不怪,心里难免多想,再而她、祺郎、轩郎,是一府里的兄妹,如何作为,他人都看在了眼里。
温菡一愣,自昨日温景轩坠马受伤,她就在一旁幸灾乐祸,漫说去照顾安抚,甚至还在一旁嘲笑,只怨怎么不再伤得重些。
温菡此时想起才觉不妥,温景轩好赖她是不在意,若叫外人尤其是赵二郎认为她是薄情冷淡之人该如何是好。
温菡又气又悔地跺了跺脚,“哼,骑术不精还敢去狩猎,我还没嫌他丢了我们国公府脸面呢。”
说罢温菡娘不耐地看了温蔓一眼,冷声喝道,“还不快走。”
自讨了没趣,温菡娘带着蔓娘自是头也不肯回。
……
温荣到了轩郎房里,就瞧见阿娘红着眼吩咐婢子去取药酒。
温荣几步上前问道,“阿娘,轩郎伤怎样了,医官可来看过?”
林氏执起帕子擦了擦眼角,“好在不曾伤了筋骨。”
林氏想起昨日傍晚便心有余悸,轩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