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这人气不气人?走的时候,哀家苦苦求他带哀家一同走,他就是不同意,一晃过了十多年,哀家的日子越来越舒坦,再也不必委屈求全,四处说好话,他见哀家万事皆了便想带哀家走,哀家干嘛要跟他走?他想要哀家留下哀家就得留下,他想要哀家走,哀家就得跟他走吗?”
王娡的唇角扯出一抹冷讽的笑容,泪水却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可看着他的目光,哀家的心好疼好疼。”
“太后,您想多了,先帝只是来看看您,并无其他意思。”惠槿劝道。
“哀家有时也这么想,故,哀家特后悔那日那样对待他。”王娡道。
惠槿意识到自己刚刚那话有些不妥,忙笑着道:“先帝那么了解太后,哪会不知道太后的心思?又哪会生太后的气?”
“你不知道,他其实很会生气的,他这人特烦人,总是把气憋在肚子里不说出来,你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忽然哪一日冲着你发脾气,你一时还摸不着头脑。”王娡道。
“奴婢觉得先帝对太后更多的是自责,之所以这些日子没来看太后,一定是他觉得您忘了他是件好事情。”惠槿劝道。
王娡目光定定地看着惠槿,良久又垂下眼眸,什么话也没说,可能因为这些日子无所事事,闲得很,也可能是因为他那日的目光叫她自责,她特别特别地想见到他。
这一年,刘彻又派卫青攻打匈奴,这一回他只派了卫青,领兵三万,出雁门,直攻匈奴,结果卫青马到成功,杀敌近万人。
匈奴不甘心战场上的失利,于次年发动反扑,入侵上谷、渔阳,刘彻派李息从代郡出击,卫青率四万大军进攻久为匈奴盘踞的黄河河套地区。
卫青迅速攻占了高阙,切断了驻守黄河河套地区匈奴白羊王、楼烦王同单于王庭的联系,
之后又率精骑南下,来到陇县西,将白羊王、楼烦王包围住。白羊王、楼烦王见形势不利,仓惶率兵逃走,汉军活捉敌兵数千人,夺取牲畜数百万,完全控制了河套地区。
刘彻大喜,封卫青为长平候。
彼时王娡坐在窗边看着一卷书,这一年来卫子夫正式搬入椒房殿,成为中宫新的女主人,金娥的婚事也已定了下来,就等着吉日嫁过去。她现在真的很闲,闲得只剩下看书这一件事情,却发觉自己老了许多,头发里长了许多白发,看书也越来越吃力,要拿得老远才能看清楚。
进来一侍者,福了福,道:“太后,一狱吏求见。”
“狱吏?”王娡很是诧异,“狱吏见哀家作甚?”
“奴婢也不清楚,奴婢刚刚问他,他说要当面跟太后说。”那侍者道。
王娡蹙眉,想了想,道:“让他进来吧!”
须臾,那吏走了进来,跪下身子,磕头行礼。
“何事非要见哀家不可?”王娡问。
“禀太后,这些日子牢里来了不少匈奴兵。”狱吏道。
“这个哀家知道,可匈奴兵关哀家一个后宫老太婆何事?”王娡不解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