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声音凄厉嘶哑,只听得人心发毛发颤,房中似有无数恶鬼妖魔,张牙舞爪的扑将过来。周连财心胆俱裂,颤声叫道:“儿啊……我的儿啊……”
孟南久历大难,于此诡异之时,并不慌乱。房内虽然昏暗无比,但他既有元力护身,目力亦是极佳,凝神细观,隐约瞧见床边黑气弥漫,奔涌蒸腾,床也抖动不休。当即又连画两道灭妖符,贴了过去。
小宝叫声越加凄厉,只震得房顶簌簌作响。黑气与灭妖符纠缠在一起,砰砰两声轻响,金光再灭。
周连财本怕得要死,却舍不得儿子,见孟南又无功而返,忍不住说道:“孟小哥……快救救我儿子……”
孟南深吸一口气,大踏步向前,右掌握着正阳笔平平伸出,插入黑气之中。他连发三道灭妖符,都未对黑气造成影响,想来是自己火候不到之故。心下衡量,此黑气与那乌鸦精以本命丹元凝聚而出的黑气剧毒多有相似,但与谭家的主魂相比,却又都逊色不少。
那主魂亦是由虚无缥缈的黑雾组成,全无实体,连它也奈何不了自己,眼前这黑气多半也伤不到自己。心中计议已定,当即以身犯险,欲闯入黑气之内瞧看真章。
孟南之想法极是天真简单,乌鸦精的黑气剧毒也就罢了,与面前的腾腾黑气道理想通,皆为妖魔本命丹元所聚。而谭家的主魂却是祭练而成,既无剧毒,亦无实体,攻敌之时以本身吞噬敌方,灭**,吸魂魄,滋养自身,是以才越发强大。与妖魔凝聚而出的黑气剧毒丁点不同。
孟南想当然的以为应该这样,冒然闯将进去,那黑气登时将他全身包裹起来。
周连财见孟南也失手被黑气卷了进去,只道那妖魔强大无比,自己的儿子性命难保,不由张大了嘴巴,哭叫道:“我的儿啊……”
此时,房门忽然大开,闯进五六个手拿棍棒的下人来,呼喝不止。却原来是小宝的喊叫声委实凄惨尖厉,早惊动了周家所有人。管家挑了几个胆大的下人,循着声音找来,正撞上眼前一幕,登时将众人吓得屁股尿流,逃命也似的跑了出去。
孟南甫入黑气之内,目不见物,气息不顺,除此之外并不异样,连丝毫怨恨毒辣的意境也是没有,与乌鸦精所聚集的黑气全然不同,心中不禁微微一愣。
蓦然间,只觉黑气附在身上,紧贴肌肤,似乎欲从毛孔中钻入。孟南大惊,连忙运功抵抗,岂知那黑气入侵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已侵入体内。急忙画出一道祛毒符,贴在身上,金光一闪既灭,居然无用。
孟南不由慌了手脚,心思电转,急想对策之际,脑中忽的闪现一词:夺舍。
依稀记得儿时道明师祖除了教他识文断字、明断善恶外,也偶尔讲些轶事奇闻。夺舍只一词,便是由此听来的。孟南听着新奇,印象便也深刻。
眼下不知如何,急切间脑中竟然会冒出这个词来,暗暗品别那黑气,越发的与这夺舍二字相近。
夺舍,顾名思义,便是鸠占鹊巢。以己之魂代彼之魂,抢占肉身。
谭家主魂以碾压敌人**,吸食对方魂魄为己用为主。乌鸦精的毒气以伤敌为主,这二者都有横霸气味。而眼前这黑气与那二者都不想同,千丝万缕的黑气渗入体内,循着经脉四下游走,侵袭全身。
任凭孟南调动全身元力相拒,那黑气总是能寻到缝隙,逐渐抢占着领地。
孟南惊惧不已,想再画一道灭妖符贴在身上,试试效果,哪知右手手指竟然不听使唤,连正阳笔是否仍握在手中,也感觉不出。手指为经脉末端,孟南体内元力四下拒敌不暇,只拼命护住躯干重地,完全顾不上四肢。
连唯一的法宝也无法驱动,孟南又急又怕,暗悔不该这般冒失上前。若是平时与人交手,哪怕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过是引刀一快,不失英雄气概。
但被人夺舍,却又不同了。天知道那人占了你的肉身,会用来做什么,是奸是恶,是淫是邪,全在人家的一念之间,而背负千古骂名的,只能是一个叫孟南的小子。
而届时,失了**的魂魄将归何处,更是个未知数,许是永世不得翻身,隐藏在阴暗的角落里,凄茫苟存也不一定。
此时此刻,孟南只能把翻盘希望寄托在丹田里的它身上了,哪怕是那道紫气出来相助也好。前些日子,斗谭家的主魂,灵石元魂也未相助,只凭那道紫气便即获胜。由此可见,那紫气亦非凡物。毕竟久跟灵石元魂,在其滋养下,修为高涨,气息也越加纯正。
可是此刻,丹田仍是分为两半,毫无动静不说,就连那道紫气,也没反应。只急得孟南在心中大叫:“快来啊,你们俩谁出来一个,我顶不住了!”情急如此,哪里还管那两个听不听得到,先喊了再说。
孟南渐感得四肢已无感觉,十有**是被那黑气占据,大骇之下,不由疯狂催动元力,抵挡黑气入侵。
那黑气似乎后劲不足,在抢占了孟南的四肢之后,再侵入躯体之时,速度大减,往往占了一处学位经脉,便被孟南催动元力驱赶了出去。一时间,二者相争不下。
小宝不再叫喊,藏在幔布之内,没了声音。床边黑气渐稀,孟南立在地上,一动不动。体内争个天翻地覆,但在外表,却是什么也瞧不出来。
此时,天已大亮。下人们跑出去时,相互拥挤推搡,生怕慢人一步,遭了灾难,连门都挤破了,哪里还关得上?晨光透过破损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