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千绘京划分建筑区域的时候只把大概位置标了出来,例如自己的屋子在正中央,左右两旁分别是办公室和锻刀室,付丧神的住所则统一建在本丸四周,先显世的人先选,要不是长谷部为了方便找人,把每位付丧神的居住方位都记下来过,千绘京恐怕还得先去办公室找张地图。
午后的太阳被云层遮住,只能透出些稀薄光亮,与清晨的凉爽相比,如今却是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闷热感。
千绘京来到鹤丸的住所,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决定进去。
推门的时候有些费力,想必是主人很久没有来过,门与槛的贴合度都变差了。
走进房间的那一刻,千绘京顿时皱了皱眉。
光线暗淡,冷清寂寥,空气中还飘散着许多烟尘。
这根本不应该是鹤丸国永的房间。
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想到要到这儿来
思及此处,千绘京又往里走了几步。
在记忆中,鹤丸每天晚上都会来召集付丧神聚会,借此探查友坂白杉的身份背景,可屋子里到处都落满了灰,连坐的地方都没有,无论怎么看都像是荒废已久的旧宅。
难道是没时间来整理吗
她不由得忆起鹤丸熬夜处理文件的那一幕,现在想想,鹤丸那时候没有表现出半困意,显然是已熬夜成习,不会产生任何不适。
“这个白痴”
对方爽朗的笑容和言语每天都会出现,无论是在白天还是夜晚都没有变化,千绘京误以为那是性格使然,压根儿没料到鹤丸其实是在硬撑。
为了好地完成她的命令,为了地调查出友坂白杉的真实身份,为了不耽误她白天的计划,他选择了折磨自己,将精神力消耗到极限。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千绘京过头,见三日月宗近正往这边走来,看到他,对方也是一脸惊讶“哦呀,主公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为何,千绘京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只好敷衍道“没什么,偶然经过罢了。”
“原来如此。”
三日月没有揭穿她的谎言,温润的话音一如往常,可这样一来千绘京反倒尴尬了,她轻声咳了咳,准备离开,可刚一转身就被三日月怀里的那盆金琥吸引了目光。
不等她开口,三日月便猜出了她想问的话“这是鹤丸房间里的,我只是帮忙看看它晒太阳晒得如何罢了。”
“这个天气有太阳”
“没有,所以我把它带来了。”
他越过千绘京,把金琥放在了里面的台柜上,其他地方都是灰尘遍地,唯有那里保留着一小块干净的地方,应该是有人长期搬运金琥,所以才没让那儿也落灰。
千绘京看着三日月的动作,忍不住问“鹤丸从哪儿弄来的”
“我也问过同样的问题,”三日月将金琥摆好,眸中的上弦月流转着温柔的光泽,恰似他说话的语气,轻雅舒缓,“他说是被主公丢掉的,自己又捡了来。”
这就是了。
千绘京记得很清楚,这盆金琥已经被自己遗弃在了地狱里,当时收拾行李的时候鹤丸还问过她为什么不带去,而她只是略略扫了一眼,说无聊的东西供养一时就够了,放在这里等死就好,也省得我拿去丢掉。
她极少养花,因为她总认为能被自己掌控得越久的东西越是好的,可花卉太难将养,过不了多久就会衰败,所以才会栽种一些好养的常青植物,可惜地狱里没有阳光,经过两个月的时间金琥早已呈现出枯萎的迹象,她看了心烦,索性把它丢在地狱里自生自灭,却没想到鹤丸把它捡了来,而且还养得极好。
多此一举
“主公认为这是很无趣的事,对吧”
三日月缓缓转身,面对千绘京说道“不过我倒觉得鹤丸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呢。”
“至少可以向主公证明,即使世界上不存在永生的东西,可只要用心相待,他们陪伴在主公身边的时间会超越自身的极限。”
他抬起手臂,微扬的衣袖掩住了嘴角的浅笑“毕竟在主公看到这盆金琥之前,它已经走到终了不是吗”
他本来是无心多管闲事的,这一次却破了例,鹤丸每天晚上都会把金琥放到院子里,等晒足了太阳又把它搬进来,只是近几天都是阴雨天气,鹤丸就把它一直放置在房间中,趁着早晨还有些阳光,三日月干脆把金琥拿去了院子,等乌云重聚拢才拿来。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略尽绵薄之力吧。
忽然,他想起了鹤丸放在里室的另一样东西,但见千绘京的神色有些不太对劲,他便没有提起,转而问了个奇怪的问题“恕我冒昧,主公,现在你的近侍是”
千绘京“是鹤丸。”
三日月的眼神变得深沉了几分。
作为第三位来到本丸的付丧神,千绘京对加州清光的态度他是看在眼里的,去现世之前后者的近侍职位就没有换过,可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的意料,不知不觉中,鹤丸已经逐渐取代了清光的位置。
不知清光心里作何感想。
三日月思索片刻,开口道“主公,如果有一天鹤丸和加州只能留下一个,你会选择谁”
千绘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些,但没由来的,她的眸子渐渐附上了一层寒霜,半晌,答案才从那淡色的唇中一字一字地吐出来“我谁都不选。”
说罢,她蓦然转身,眉宇间凝聚着无法磨灭的狠绝。
二选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