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消散,轮船的轮廓逐渐变得清晰明了。它在海上行驶着,感受海风轻拂,船头飞溅起来的浪花,看上去倒有些像夜晚的月色霜痕。
贞德亮台灯,透过灯罩,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柔和而明亮的灯光。
就像她的人一样。
几缕光华如月的发丝垂下,带着些慵懒意味地散在肩膀上,似乎是读到了什么有趣的桥段,她低眉浅笑,将那几缕金发撩至耳后,露出明丽素雅的侧脸。
良久,她合上手里的书,然后望向窗外。
清澈的海水之上,隐约透着一层浅薄烟气,烟气与天空融为一体,呈现出温润清淡的露草色,与她的瞳孔相衬,仿佛渲染了一池春水的细碎雪沫,渐渐溶入其中,再也分不清彼此。
贞德站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她是作为圣杯大战的裁定者降临到这个世界的,但由于定位有误,降临到了错误的地,她不得不连夜乘船从鲸鱼岛上出发,前往优路比安大陆。
这次需要特别注意的是一名叫做宇智波千绘京的异世界忍者。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能在三天之内找到她。
“忍者啊”贞德将下颚垫在交叠的双手上,喃喃自语道,“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职业呢”
既然能让圣杯指定特别观察,应该是个很难对付的角色。
虽然没有与宇智波千绘京进行正面接触,但她几乎已经肯定,这位忍者小姐绝对不是能乖乖遵守规则的类型。
其实不光是宇智波千绘京,其他御主的身份也有些特殊。
这场圣杯战争的发动是在原计划之外的,连圣杯本身都始料未及。
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
思索间,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争执声。
这艘船并不大,船舱之间的隔音效果也不好,贞德将争执声听得清清楚楚,或许是因为与生俱来的正义感在作祟,她没有多想,直接穿上外衣,推开舱门走了出去。
“你这臭丫头,有种的再给我说一遍”
一个满脸横肉,五大三粗的男人,正拎着一个小女孩儿的脖子大声喝骂,小女孩儿原本还在乱蹬的双腿逐渐软了下来,似乎要没气了。
那男人还不准备放手,刚想扇小女孩儿一巴掌,把她扇醒,谁知手臂突然被异物狠狠击打了一下,他条件反射地松开手,小女孩儿在即将摔到地上时,被另一个人抱住了。
“咳咳”
她捂住脖子使劲咳嗽几声,铁青的脸色总算有所好转。
“这位先生,”贞德看向站在走廊上的男人,神色和语气都严肃到了极,“就算是小孩子不懂事,你也做得太过了。”
男人扫了眼自己手臂上的伤痕,忽然怒目圆瞪,整个人气得跟马上要爆炸的锅炉一样“关你屁”
“你们在吵什么”
打断他说话的是一个水手。
水手从左边的船舱出来,视线在男人与贞德身上来移动,过了一会儿,他看向前者,厉声道“挺大个老爷们儿,怎么欺负女人”
他的个子比男人要高上一截,而且目光锐利,话语之中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男人抬起头来,刚好与那锐利的目光对上,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怔愣片刻,然后灰溜溜地离开了。
贞德扶小女孩儿站起来,对水手说道“十分感谢。”
“没关系,照顾船客是我们的责任,”水手看了一眼还没缓过劲来的小女孩儿,脸上露出几分歉意,“这孩子”
“就让她在我这儿休息一会儿吧,她的状态很糟糕,不适合到处走动。”
水手有些犹豫地头。
关上舱门后,贞德让女孩儿睡在自己的床上,过了很久,后者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来,但马上又拧成一团她猛地弹坐起来,摁着床沿不断干呕,贞德则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尽量让她好受些。
“多,多谢”女孩儿断断续续地说道,“那个疯子差咳咳,把我掐死了”
贞德面色平和,安慰道“放心吧,已经没事了。”
闻言,女孩儿朝地上啐了一口“我没事,他有事,敢欺负我,他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贞德只把这当成小孩子的戏言,没有当真。
见她不作应,女孩儿又接着问道“我叫卡西莉迦特,你叫什么”
话还没说完,她又咳了两声。
“我叫什么不重要,”贞德的语气虽然温和,但总带着些疏远的意味,“没事的话就去吧,你家人会担心的。”
卡西摇头“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跟你说实话吧。”
“嗯”
“我是逃票进来的,别说家人,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那你前几天都睡在”
“底仓。”
底仓里关着的可全都是牲畜。
贞德沉默良久,然后从行李箱里找出一件衣服递给卡西“这艘船明天就会到达优路比安大陆,在此之前你可以先住在这里。”
卡西愣愣地看着那件衣服,还没有反应过来“你不赶我走”
“为什么要赶你走”贞德反问,“你需要帮助,我帮助你也不用付出太大的代价,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她将雪中送炭之事说得理所当然,但卡西仍然没有接,她安静了几秒,忽又长叹一口气“同样是女人,差别怎么这么大”
“什么女人”
“我本来是住在优路比安大陆上的,靠帮别人跑腿为生,平时传传口信买买东西,日子过得倒也不错,但是就在前几天,我得罪了一个人。”
贞德没有插话,只静静地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