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我宣布,新一任学生会主席是……”即将卸任的现主席顾深辞站在台上,打开信封,“沈北鸢,祝贺。”
台下掌声雷动,宜鸫激动得热泪盈眶,她和其他后援团的学姐学妹们都挥舞着灯牌,站起来欢呼。
沈北鸢致辞的时候,宜鸫在台下默默注视着他,心脏只为他而跳动着。
台上的他是多么耀眼啊!这一刻,她觉得她这么多天的努力都是值得的。她的夜以继日只为换得他一个春风和煦的笑容。
次日下午,学生会举办了一个欢迎新主席的派对。
沈北鸢和众来宾们举杯欢庆,谈笑风生,只是稍稍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因为,沈南瓷没来。
沈北鸢自嘲地想,其实这也是他自找的,谁让他故意挑了单流霈有篮球比赛的时候举办派对呢?不过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沈北鸢心情不佳,多喝了两杯,感觉有些微醺,就到天台吹吹风,醒醒酒。
风拂过他的脸庞,他静静地凝视着天空,偌大的天台只有他一人,显得分外身单影只。
第一次,他感觉到了寂寥和苍凉。
在这个世界上他没有任何亲人,没有任何依赖,他的一切都要自己争取。这种极度的不安全感催着他任何事情都要做到最好,因为只有这样,当他的身世曝光的时候,即使失去了沈氏长子的身份,他也有能力立足于社会。
但其实沈氏长子的身份是他最不愿意放弃的,因为那是他最后的保护伞了。他是懦弱的,不敢想象失去了沈氏的庇护,他将面临什么;他也是贪婪的,不愿意放弃那个身份给他人生带来的巨大便利。
所以如果可以,他会不惜一切保守着他身世的秘密,即使以他人生中第一次青涩的心动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本来已经决定要将那份感觉永远烂在心里的,因为爱情不是人生的必需品,而只是奢侈品。他这种市侩自私的人,是不配拥有的。
竞选那天在后台,是他太莽撞了,因为看到她和单流霈靠得那么近,他只是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可悲的不公平。家世也好,爱情也好,凭什么单流霈就能轻易得到所有他想要的,而他生来就在一场巨大的谎言之中,即使知道了那是谎言,他还要继续假装不知道,苦苦圆着这一场弥天大谎。他想要的东西永远都不能轻易得到,甚至有些永远都得不到。
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你、你还好吗?”
待沈北鸢回过神来,才发现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一张纸巾递到他眼前。
他稍显狼狈地拭去泪水,发现递给他纸巾的是宜鸫。他习惯性地扬起唇角,从容自若地谈笑,仿佛一切都一如平常,“你怎么也上来天台了?派对不好玩吗?”
宜鸫看着沈北鸢,搞不懂眼前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的,明明上一秒还在哭泣,那无声而泣的样子仿佛被全世界背弃,下一秒就扬起温和笑容,轻轻浅浅的仿佛冰雪初融,只余春风十里。
明明面颊上还残有泪痕不是吗?明明心里难过得快要死掉了不是吗?
她好想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勉强自己?为什么要故作坚强,拒绝给任何人以关心他的机会?虽然她不清楚他到底在背负着什么,但她真的好希望他放下,真正的发自内心地笑一次。
但又怯于说出口,她从来知道他的自尊心很强,她不会说出这样类似于怜悯的话,他要的体面她都给。她就这么顺着他的话说,
“派对是很有意思啦,只是想上来透透气。”
沈北鸢想起宜鸫为他的竞选做了很多应援,他能当选她功不可没,遂感谢道:“多谢你帮我应援,我记得你这次段考考得不是很理想对吧?是因为应援的缘故吗?”
宜鸫这次是没考好,比上一次掉了二十几个位次,但她羞愧之余又有些惊喜,因为她没想到沈北鸢居然会关注她的成绩,“也不是啦,就是这次数学太难了。”
“明天有时间,我帮你看看卷子,帮你补一补你薄弱的知识点,可以吗?”
“……不、不麻烦你吧?”
宜鸫对上沈北鸢注视着她的视线,好近的距离,她甚至能在他的眼中看到她自己的倒影,让她产生一种幻觉,仿佛长天大地间只有一个他,而他的眼里只有一个她。
“举手之劳而已,比不上你为我做的。”
“不要这样说,我也没做什么,而且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沈北鸢总是会被眼前的小姑娘感动,感动于她愿意为他付出所有的爱意,那种纯粹无私的情感是他拥有过的这世间最美好的善意。
他每天早上对她道早安其实是一种感谢——昨天也承蒙你的照顾了,多谢今天的你也依然喜欢我。
但是,她的喜欢他回应不起,他的伴侣不会是南瓷也不会是她。一个是他所爱,一个是所爱他;一个是他不愿,一个是他不能。永远都是命运抉择他,他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体育馆。
中场休息。
单流霈冲观众席上的沈南瓷和单流霏招招手,开朗地笑着,露出一口小白牙。
他刚刚经过上半场激烈的比赛,正是大汗淋漓。但他的心思却没在篮球赛上,还在为没能竞选上学生会主席而有些郁郁不平。
他虽然脾气好,但也不是没脾气,他只是比一般人会管控会释放负面情绪。打球就是一种很好的排解坏情绪的方法,一场球打下来神清气爽,就会暂时忘却不快。但是半场球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