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问那矮胖汉子:“不知兄弟在帮,烧几炉香?贵字号?”
矮胖汉子拱手道:“在下青云堂香主,林大昇!”
漕帮号称六万帮众管三十万运河苦劳力。这六万帮众中自然有官府派入监视他们的内应。同样的,不少官府中人亦有不少人被收买,暗中入了漕帮。
虽然老胡穿着官衣,这林大昇却认为他是漕帮打入官府内部的自家老前辈。
老胡听到“青云堂香主”五个字,心中惊讶。
青帮设帮主一名。总舵下拥有八堂,十六会,三十二分舵。青云堂是八堂之首。也就是说,这林大昇是青帮之中,地位仅次于帮主、副帮主和五位总舵元老!可谓是七人之下,六万人之上。
老胡拱拱手:“原来是林香主,失敬失敬!我正在上下打点,力求三日内救你们出大牢!”
林大昇拱拱手道:“那就有劳老前辈了!”
老胡话锋一转,切入正题:“我久在公门当差,对帮里的事不太了解。你们带着几十柄火铳到台州来干什么?”
林大昇突然变得警觉了起来:“既然老前辈暂时不在帮,对帮里的事就不要过多的打听了?横竖都是自家弟兄,您上下打点使的钱,帮里是会给您补上的。尽管先将我们弄出这牢房再说。”
老胡点点头:“倒是我唐突了!不该多问。好,那我先告辞了!”
贺六和老胡出得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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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六问:“老胡,你刚才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不着边际的话,是什么意思?怎么那些案犯听完你胡言乱语,倒拿你当自己人了?”
老胡将漕帮中事一股脑的说给了贺六。
贺六疑惑:“我记得我爹活着的时候跟我说过,你打进了锦衣卫就跟着他。什么时候又去漕帮做过内应了?”
老胡笑了笑:“呵,在跟你爹之前,我去漕帮做内应,是奉了正德年间首辅杨廷和的密令。别说你爹不知道这事儿,时任锦衣卫指挥使都不知道这事儿。”
贺六叹了一声:“真不知道你这老头儿身上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老胡道:“人嘛,总要有几个秘密的。更何况咱们锦衣卫干的是秘密差事,身上背着的秘密就更多了。”
贺六和老胡来到饭厅。那位老态龙钟的范知府已经替他们备好了接风酒席。
酒喝了一半儿,范知府便抱歉的说道:“老朽年事已高,喝了几杯酒,竟犯了晕症。还请上差恩准,让我去后衙休息休息。”
贺六点点头:“范知府请自便。”
范知府一走,老胡便对贺六说:“真是奇怪的很。”
贺六问:“哪里奇怪了?”
老胡道:“贩运几十条火铳,何劳漕帮青云堂的掌堂香主亲自出马?”
贺六喝了口酒:“怎么,青云堂的香主在漕帮中地位很高么?”
老胡笑道:“你不了解漕帮啊!这么说,林大昇这个青云堂香主手下,有一万帮众!管着的穷苦劳力,不会下五万!”
贺六咋舌:“我的天,他管的人,比戚继光还多呢。”
老胡点点头:“青云堂香主在漕帮之中地位高贵。运几十条火铳,指派手下的人办就是了。”
贺六道:“老胡,你说咱们接下来如何审问那二十多个案犯?是用软的,还是用硬的?”
“软”“硬”是锦衣卫审问犯人的行话。“软”的意思是诱供,即老胡继续装青帮众人,套他们的话。
“硬”则是用大刑。
老胡道:“那林大昇口风紧的很。来软的怕是不行。只能来硬的。幸好来浙江之前,你从赵慈手里借来了紧箍咒。”
这紧箍咒,乃是老十二赵慈新制的一种刑具。顾名思义,这东西是带在人的脑袋上的。紧箍内侧,有细如发丝的十二枚钢针。每枚钢针对应脑袋上一个穴位。扎上之后,受刑人会痛得求死不能。
赵慈借紧箍咒给贺六时,曾叮嘱过他:“这刑具太过阴损,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用,阿弥陀佛,伤阴德呢!”
赵慈的话引得贺六大笑:“老十二,咱们锦衣卫中人损的阴德,个个都够下十八层地狱的。就不在乎在损这一点了!”
二人正说着话,门外突然通传:锦衣卫北镇抚司总旗邵瑛到!
贺六和老胡一阵奇怪:“他来江南做什么?”
邵瑛年仅二十岁,却是指挥使陆炳的贴身总旗。陆炳对他极为看重。南、北镇抚司的人都说,假以时日,邵瑛一定会跻身十三太保之列的。
邵瑛人高马大,进得饭厅,他朝贺六、老胡拱了拱手:“属下拜见六爷,胡爷!”
贺六问:“你来江南,想必是陆指挥使有要紧差事让你交待我们。”
邵瑛道:“倒不是差事,而是请六爷选个人。前两日,皇上突然问起,锦衣卫三太保金万贯暴病而亡后,可否有人补上他的空缺。陆指挥使从永寿宫回来,就思量这件事。他打算将十三太保的排位变一变,且从南、北镇抚司的试百户中,补一位充作十三太保。”
贺六道:“这还不简单?锦衣卫选太保的规矩,一向是老大离职老二补。把排名都往上提一位,老四姜焱变老三,老五韩俊臣变老四。。。。依次排下去就是了嘛。”
邵瑛道:“陆指挥使不打算按照老规矩来。他打算让你们十二位太保爷,各自举荐一个能够接替金万贯职位的人。他将按照受人支持的多寡,确定金万贯的继任者。”
老胡在一旁道:“这倒是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