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可馨将视线移向庭院外,眼里平淡如水。
“那是我最阴霾最恐惧的一段日子,本想告诉父母,可是他们才刚刚落户下来,每天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不想给他们再添麻烦,就学会隐忍。
直到一天,在我危难时,我遇到了他,他就像是穿透乌云的阳光,给予我无限安定与力量。耳边是他威严的话语——以后再敢欺负她,我就让人卸了你们胳膊!
从此,他成了我心目中的阳光哥哥,我几乎每天一放学,就赖着他家等他回来······十二年了,我对他的感情,从依赖到仰慕,从仰慕到爱慕,从爱慕到爱恨交织,再到今天的坦诚相许······”
舒可馨收回遥远的视线,目光再次聚焦在已是脸色泛白的叶瑾文身上,无视他眼底的悲伤与恳求,掷地有声地道:“这个人,就是莫奕豪!如果没有三年半前的那场灾难,我毕业回家的那天,应该就是和他定下终生的日子。
瑾哥哥,我知道,你对我好,为我不惜付出生命代价,我也曾想过,就这样跟你共度一生。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我误会了他,以为他不再爱我的情况下做出的决定,可是今天所有的真相我都已经知道,知道他在我背后做了那么多维护我保护我的事情,知道他甘愿被人误解,也要护我周全的决心,所以,我不能再欺骗自己,也不能再欺骗你。
瑾哥哥,我喜欢你,是对哥哥那样的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这样的我们,即便结婚了,也不会幸福,你值得更好的女孩子配你,而不是我这样的人。
所以,瑾哥哥,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请原谅,我不能和你举行婚礼。不管日后你怎样恨我,在我心中,你依然!”
话落,舒可馨朝叶瑾文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又面对叶营生夫妇两,恭敬地鞠上一躬。
客厅里陷入短暂的静谧,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那种宁静。
片刻后,叶母哗地起身,对舒明泰夫妇冷笑道:“舒先生,舒太太,话既然已经说清楚了,那我们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我们家瑾文就算再不济,也不会沦落到去插足别人幸福的事,你我两家的联姻,到此为止!”
说罢,她一把拉起叶营生就往外走。
叶营生沉着脸,张了张嘴,终是没吭一声,连招呼也没心情打了,动了步子。
“瑾文,你要是再敢对这个女人死缠烂打,我就死给你看!走,回家!”叶母抓着叶瑾文的手腕,怒气冲冲地就要拉他一起走。
叶瑾文站在原地没动,一双猩红的双眼紧盯在舒可馨脸上。
“瑾文——”叶营生威严地开口,“回家!”
舒可馨没有再去看叶瑾文,该说的已经都说了,她不能有一点点的犹豫,哪怕让对方觉得还有一点点期望,她都觉得自己是在犯罪。
看着舒可馨脸上淡漠的神情,再看她原本一身婚纱,换成了一身冬衣,那恰到好处的尺寸,可见买衣服的人多用心。
叶瑾文心头灰败,划过绝望的自嘲——莫奕豪是有多了解她啊,而她,又是多么信任莫奕豪······
他一把甩开叶母的手,转身,大步离去。
大厅里,再次回到安静。
这氛围,与大厅喜气洋洋的布置,很不协调。
舒明泰手按在有些疼痛的胸口上,身心疲倦。
江曼玉也是咬着唇,怒其不争地盯着舒可馨,气得良久说不出话来。
看看外面渐浓的暮色,听着外头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舒可馨叹了一声。
事已至此,她也没什么不能面对的。婚礼已经取消,接下来,她要做的,是消除父母与莫奕豪之间的隔阂。
“爸、妈,奕哥哥说,当年纵火案,是许翰阳和查黎黎联合设计故意栽赃给爸爸,害得他误会了你们。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会亲自登门来给你们赔罪······”
哐当——
上好的青瓷茶杯,在舒可馨脚下炸开。
舒可馨抬眸,对上舒明泰满是怒火的眼,心不由得一阵揪紧。
“想都别想!”
舒明泰站起身,一向对女儿慈祥的脸上,全是愤怒,指着舒可馨道:“你究竟被他灌了什么**药,就这么半天功夫,就帮着他说好话。且不论先前他对你做的那些事情,是不是误会,单就他无端打压我舒家整整三年,他这个人也不是你的良配。一个既武断又自负的人,妄想要我舒明泰的女儿,他做梦!”
“爸爸······”舒可馨小有委屈地喊着。
舒明泰怒瞪她一眼,不再理会,气哼哼地要上楼。
管家硬着头皮走过来,对舒明泰道:“先生,年夜饭已经备好了,什么时候上桌?”
舒明泰一只手按着胸口,一只手扶在楼梯扶手上,没好气地扔下一句话,“气都要气死了,还吃什么年夜饭!”
他脚步沉重地上了楼,然后,是房门猛地被关上的声音。
江曼玉似乎也没了心情过年,朝管家摆摆手,管家不好再多说,退了下去。
江曼玉走到舒可馨身旁,语气冰凉,“馨儿,这次妈妈也不会帮你。妈妈记得你答应过,不会再和莫奕豪有任何牵扯,如今你不仅跟他再续前缘,还当众悔婚,你让我们舒家今后怎么在冰城立足?”
“妈,以前是因为我误会了奕哥哥,现在都说开了,奕哥哥只想求得你们的原谅,哪怕让他下跪都可以,他是真心想赔罪的······”
“住口!谁稀罕他的假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