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默片刻。
竟淡淡一笑,不作他言。转身,进左二卫生间,关门落锁。
门外之人,伫立数秒,即快步离去。
不知要呆多久,我脱了高跟鞋放水箱上。将卷纸铺在马桶盖,再盘腿而坐。
余敏又来电话。
掐掉,调成静音,微信回复她:你先走吧。我还有事。回头再聊。
我点开微信通讯录。点字母z,找到张若弛,将他删除。又点l,选上梁泓辰,也将他删掉。最后,我将此二人的手机号,全拉进黑名单!
张若弛可能并不知道,我说的友尽,除了他,还包括与他有关的一切人等。
所以,当然少不了梁泓辰。
得知他竟是那一位痛失恋人的创业青年,我还心怀好奇。
现在,我总算明白了。
他这般大张旗鼓地宣示,放下伤痛重新出发。是因为,他逝去的爱侣,是b小姐认识或熟悉的人……
造成全城热议,接龙祝愿的声势,就是要触动b小姐内心对故人惜怀。
有着共同追忆的男女。一个情伤初愈,一个为其感动。再掳获芳心,手到擒来!
真是好计谋!
而我,成为他这一次造势的跳跳板。
梁泓辰说得对!
我应该事后居功,以此为由跟他谈……
很好,这俩表兄弟的手段,我算是彻底领教了!
日后也不想再领教一分半点。
摊打手掌,断成三节的玉簪并排而列。依然温润凝脂,只是残垣颓壁。那些良辰美景,早已朝飞暮卷韶光贱!
和田白玉如意簪,是毕业之际,聂清河给我的信物。
其时,他已准备赴美留学。傻子也知道,相隔东西两个半球的恋人,绝对凶多吉少!
为了让我宽心,他奉赠玉簪表寸衷。
毕竟《玉簪记》是一出终成连理的喜剧。
可惜,人生不如意十常**。
聂清河去了美利坚两年多。彼此隔了一个太平洋,真是苍海有泪,此情难期!
为了最后的挽回,那一年暑假,聂清河毅然回国……
我俩很努力很认真地再次相处。房买了,婚也准备结了……可最后,他并没有回来,而是决定留在美帝另娶他人。
情是断了,但玉簪无过,我一直留着。
云鬓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玉簪的美好,正如当时的我和他。
所有的感情,只要足够美好,那一刹,即永恒!
如今,簪断情了。都拜张公子所赐!
打开锦盒,我将断簪放好。然后,默念大悲咒。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直到心清意平。
再掏出手机,已晚上七点多。收拾好推门而出,内外空无一人。踏出长廊,门外立着一块暂停使用的指示水牌。难怪一直没人进洗手间。
这时,走道拐角迈出一位男人,黑西装两鬓星白,一双眼炯炯有神。
“李蜜女士吗?”
“你是……?”
“我是全叔,公子让我在这接应你。”
“……”
“公子特意吩附要送你回家。”
“心领。”
扔下一句,我转身就走。
香格里拉酒店,的士穿棱来往。瞧我一心打车,全叔上前半步小心地说:“李小姐,请让我送你回家,要不我很难交代。”
我淡淡一笑,“抱歉全叔。麻烦您转告张公子,他的要求我已办到。请他从此自动消失。”
说完,我钻入的士。
夜幕下的中都,华灯初上点点璀璨。
忽然不想回家……要去哪儿?没想好,便让司机载我到火车站。
晚上**点,车次不多,买了去尚都的票。我想暂离中都,身边有一个熟闺蜜陪着。
火车开后,我给马蜂窝发了一条微信:我明天在尚都,晚上务必陪我!
很快,马蜂窝回复:哦,好的。
中都到尚都仅需5小时。下火车已后半夜,我直奔万豪酒店,睡醒了再说。
次日起床,在酒店好好吃了一顿饭。我买了一条白连衣裙,换了。4月下旬,尚都已入夏。
下午,给马蜂窝电话。
“喂。我在万豪酒店,离你家不远。”
“哦,刚到?”
“昨晚到的,现在睡够了。”
“你来尚都是……”
想了一下,我静静地说:“玩,找你,想人陪。”
“哦,那今晚?”
“你必须陪我!”
没有商量的余地。要不考虑到她拖家带口又要上班,我昨晚就拉她出来了。
“哦……我知道了。”
马蜂窝一改往常的得瑟八卦,十分逆来顺受。我怀疑她近来佛系了!
出于人道关怀,我问:“你今晚有事?”
“哦……是有的。”
“不管约了谁,推了陪我!”
“……嗯,知道了。”
感觉电话里的她,心有戚戚然。她今晚要约会谁?难道是旧情儿?我不管,算她的前任倒霉!谁让老娘来了。
马蜂窝六点到酒店接我。上车后,我懒懒的不想说话。她也不问,只管开车。没多久,驶到了月榕庄。
我皱眉,“咱俩呆着说说话就好,那么破费干嘛?”
马蜂窝叹了一口气,“蜜饯儿,我今晚确实有约。但你又来了,只能凑到一块见。”
“难为你了!不会是约了小情吧?”
“去你的!”
“反正我只想见你,不应酬你那位谁呀!”
“……知道了。”她咬咬牙,“你坐东厢,他坐西厢。我流水!还不行吗?”
月榕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