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在浮梁县也算是大户,现在掌着家业的是郭七。
郭明朗的父亲,行三,与郭七两人是族兄弟。
虽然已经隔了好几层,但感情还算不错。
“我是看不惯七叔的。”眼看着就要到郭家了,郭明朗不由念叨起来,“一脸的精明样,什么事都算地细,表面笑地欢,肚子里全是坏水。
咱们那老宅,不过托他看管一下,每年就得给一笔不少的银钱。也就是老爹你实诚,才会信他那些鬼话。”
郭三不由拍了儿子一臂膀,“瞎说什么,他到底是你长辈。精打细算,那也是为了郭氏一大家子,他也不容易。
一会见了你七叔,不许表现出不喜。左右只这十天半个月,你忍忍咱们就回京了。”
“是是是。”郭明朗言不由衷地应声,“都听老爹你的。”
正说着话,远远传来一阵妇人的哭泣声。
再仔细一听,竟然像是从郭家门户里传来的。
郭明朗与郭三两父子不由一惊,紧走几步,赶向郭家门巷。
只见门巷里堆满了看热闹的人,郭家大门口瘫坐着一个满面泪花、红通着脸的妇人,以及几个相劝的奴仆。
那妇人正在嚎啕大哭,“怎么得了哦!我家的就是个老实人,哪里动得了人的性命。现在官司放在田源县审,我家的怕是要被冤死啊……”
郭明朗与郭三走进人群,听到这话,不由吃了一惊。
眼前这哭泣的妇人,可不正是郭七的妻子!
……
时间已经来到七月,初秋早晚微凉,白日还是炎热不已。
邵玄冬忙于府衙事务,陆青湘宅在深院看书打发时间。
偶尔邵玄冬得空,也会带陆青湘出去走走。
平日两人说的最多的话,便是关于邵玄冬所经手的案件。
对于这样的情况,云杏已经见惯不怪。
反正,她家小姐已经拉不回来了。
不仅如此,连她自己也慢慢陷了进去。
“小姐。”云杏给陆青湘奉上一盏银耳羹,“昨天你说的那个县官,到底是怎么判定那个凶手就是船夫的?”
陆青湘接过银碗,拿勺子搅了搅羹汤,“船夫谎称死者并未上舟,可前去死者家中寻人时,叩门便喊死者的妻子,岂不是早料定死者并未在家中么?”
云杏瞪大了双眼,又想了半天,才恍然道:“对啊!这便是心知肚明了。没想到装模作样,反倒露了马脚。这个县官,倒是个青天。”
心雁在一旁扑哧笑出了声。
“夫人。”真一忽然大步而入,呈上一封书信,“浮梁县送来的一封急件,是郭校尉托来的。爷不在府衙,请夫人拆看。”
陆青湘微愣,接过信件,拆开看了起来。
郭明朗回乡已有半月余,浮梁县距离上京不过几日路程,按说郭明朗都应该快要回京了才是,怎么突然又送来了封急件?
放下信件,陆青湘脸色不由变化起来,想了想,朝真一吩咐道:“郭家出了人命官司,案情有疑,立即禀报给将军。”
真一应声,匆匆而去。
“小姐,郭家出了什么事?”云杏不由好奇,“郭校尉自己就是查案的,难道还摆不平?”
陆青湘起身一叹,“事关家族械斗,这案子岂是那么好查的?”
闻言,云杏与心雁互望一眼,都凝重了神色。
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可往往家族械斗之事,最是复杂,牵连也太广,官府衙门也最头疼这样的案子。
晚饭的时候,姚夫人唤陆青湘过去一块用膳。
邵玄冬还没有回来,真一和心雁陪同前往。
今日,宣国公也在。
陆青湘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青湘也别讲这些虚礼了。”姚夫人见陆青湘准备伺候他们用膳,忙拉着她坐下,“公爷与我啊,也不是这么严苛的人。”
陆青湘看了一眼宣国公的神色,心中更觉不安。
果然,没吃两口,姚夫人便点到了正题,“说起来,青湘你也进门两个多月了。可最近府里啊,总有些风言风语。
那话啊,真是越说越不像话。这不,我今天还处置了几个。怎么说,青湘你也是出自识礼之家。
陆博士更是为人师表,他的孙女,又怎么可能是不懂礼数的呢?不过,人言终究可畏。妇人家,还是要以家务为重,以生子为要啊。
公爷呢,也与我商量过了。从明天开始,你便在府里帮着我打理家务,学些持家之道。至于外边,如非必要的应酬,也就推了吧。
还有这身体啊,也得养起来,争取早日为我们大郎诞下子嗣才好。说起我们大郎这岁数,换作别家公子,怕是都得儿女成群了。”
陆青湘闻言,顿时没了胃口。
姚夫人说的,的确都是她应该做的。
可听上去,就是刺耳,就是心里不舒坦。
今晚宣国公也在,便也说明她之前与邵玄冬在外查案的事,怕是已经传到他的耳里。
不管是不是姚夫人挑起的,宣国公坐在这儿,虽然没有发表一句话,却已经表明了立场。
他不希望她这个儿媳,在外掺和什么查案的事。
“大少爷。”
门口传来问安声。
莫名地,陆青湘轻松了一口气。
邵玄冬大步踏了进来,朝宣国公与姚夫人行过礼,坐也没坐便道:“我打算带青湘去浮梁县一趟,这府里的事,就赖姚夫人周全了。”
“这……”姚夫人看了看邵玄冬,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