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方雨晴急急忙忙跑了出来,将外衣的扣子系好,遮住里面的家常旧装。
雨晴身材修长苗条,眼睛不大,如同月牙一样微微弯着,一副笑眯眯的讨喜模样,眉毛漆黑整齐,如同燕翅一样张扬舒展,因为这双眉,平凡的脸立刻生动起来。
她穿着石榴红直领对襟窄袖短袄,绣彩蝶双飞图案,下身是同色细褶绫子裙,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挽着同心髻,只带着两朵红绒花,没有其他首饰,整个人显得十分利索精神。
“雨晴姐,该走了吧?”陈志远迎了过来,他是今天的主角新郎官,现在要去迎娶新娘,又是兴奋又是忐忑。
雨晴早已将陈志远上下打量一同,头发用红绸高高束起,打成如意同心结样式,穿着大红绸子的大袖长衫,连绵不绝的是万字不断头的吉祥图案,腰间悬着一块比目鱼佩,颜色翠绿。
“别急,可以了,有我大媒婆出马,包你抱的******归!”雨晴偷偷从家里跑来的时候,还是满天星斗,到了陈家,陈志远已经梳好头,真是个急性子。
不过看看自己簇新的衣服,又摸摸腰间硬邦邦沉甸甸的谢媒红包,雨晴立刻信心百倍。
说得一门亲,穿的一身新,不过如此吧,除了穿,她还有的拿呢。
正和陈志远往外走,拐了个弯,雨晴突然站住脚,双眼发直,身体发颤的看着前面。那儿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穿着浅蓝色长袍,双眉平和修长,目光温润晶莹,面白似玉,发漆如墨,不是陈俊卿又是谁呢?
“那是我堂兄,就是他给我梳的头,今天和我一起迎亲。”陈志远顺着雨晴的目光,小声解释道。
给新郎梳头的要好命男才行,就是要父母儿女齐全的男子,陈俊卿尚未娶亲,但是陈志远一直喜欢这个堂兄,所以特意央了他给自己梳头。
雨晴面颊发烫,悄悄深呼吸,走到陈俊卿跟前,福了一福,“陈公子。”
陈俊卿面上含笑,“有劳方媒婆了。”声音低沉如同一缕暖风,驱散了晨霭中的阵阵寒意。
雨晴却觉得大脑缺氧,手脚发凉,如同散了架的木桶,哗啦哗啦流淌的是全身的自信,剩下的是自己的卑微渺小。
“哥,你们认识吗?”陈志远跑了过来。
“一面之缘而已。”陈俊卿含笑道。
雨晴头垂的更低,又福了一福,“雨晴谢过公子相助。”
天刚蒙蒙亮,陈志远骑着高头大马,头上簪花,一副意气风华的样子,雨晴和陈俊卿坐在礼车上,后面是大红花轿,跟着一队吹鼓手,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前行。
和陈俊卿坐在一起,雨晴很是尴尬,她梳着已婚妇人的发髻,穿着一身俗艳的石榴红,脚上还穿着木底露在外面的红绣鞋,这就是俗称的“杏叶”,取义开枝散叶,是媒婆迎亲的首选礼鞋,喜气有余俗气有余。
是的,雨晴现在是媒婆,还掩人耳目的谎称已婚,面对知根知底的陈俊卿,还是一个谦谦君子样的人物,只是这样面对面的静坐,雨晴就觉得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