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谴?天谴?天谴?哈哈哈哈……”申天宁大笑着道:“本公杀人盈野,好人、坏人都杀了不少,然而本公却问心无愧。就算当真有天,它又安敢谴我?!”
狂傲的语气,几乎让神灵都为之颤抖。然而此时此刻,却无人胆敢质疑他的话。
“公上,接下来……?”褚维凑过来问道。
申天宁望望天色,道:“时候不早了,把这都处理一下。还有……厚葬东方大人的遗体,以诸侯之礼下葬,到时本公会亲自祭拜。走,咱们去行辕。”
节度使行辕内,此时议事厅上仍然有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并没有离去。
并非他们不愿离去,而是在他们身边虎视眈眈的士兵们显然打消了他们离去的想法。
官员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不时面有惧色的看看那些如狼似虎的杀胚,不时在看看地面上新鲜热乎,还没有冷却的两三具尸首——后者是一些不信邪的官员们留下的。
“喂,你们能不能多弄点坐榻,还有吃的?我等都这么站了一夜了,我等是这东兴镇的官员,不时你们的囚犯!”
一名看似年轻的官员终是忍不住抱怨起来,站了这么一晚上,时刻还要担惊受怕,又得忍冻挨饿,他们这些细皮嫩肉的文官如何受得了这些?
这名官员这么大着胆子一说,其他人也都受不了了,纷纷鼓噪起来。
“就是,到时候本官一定要参你们一本,实在是太无礼了!”
“我们要吃的,要点心,要热汤,要肉脯!”
“……”
然而,任凭他们怎么喊叫,那些士兵们一个个就像是瞬间失去了听力一般,如同雕塑般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甚至连脸上表情都不曾出现一点点波动,完全把官员们的抱怨声当成了耳旁风。
众人无奈,他们也只敢在嘴上抱怨,却不敢当真有些什么别的动作。前车之鉴就在地上躺着呢,这些杀胚绝对敢毫不犹豫的下手。也许现在这些油盐不进的家伙正等着他们自己撞上枪口,好再检点功劳呢。
杀良冒功的事情,他们以前可没少指示人做。
官员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各归各位,议事厅又恢复了难堪的寂静。
然而,片刻后,却忽然有了动静。
府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一个在众多盔甲鲜明的士兵们簇拥下的年轻人大步走了进来,不等众官员有所疑问或反应,施施然到了主位前,铿锵站定,长剑出鞘,稳稳地倒插入紫檀木做成的桌案中,剑柄兀自在微微颤抖着。
官员们各自脖子下意识地一缩,一个个看着这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却先开口了。
“诸位,辛苦了。”
“敢问阁下是……?”行辕主管吴德看着走上主位的年轻人,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若不是这年轻人身旁簇拥的甲士,他更想斥责对方。然而形势比人强。
若说在场众人中,谁心里最没有底气,那恐怕就是吴德了。别的人或者早早就站了队,或者至今都仍然是暧昧的中立态度,只要新主子上来后,再点判断清楚形势,那么至少也能保住富贵,最坏也不过是丢掉官职,起码不会有性命之忧。
然而吴德却不同,他本是行辕主簿,一开始乃是东方乐的心腹,然而后来却倒向了庞申。若是庞申得势也就罢了,但是一旦庞申不能得势,第一个倒霉的必然是他。
要么全赢,要么全输。对于吴德来说,他做的乃是一场押上了所有的豪赌。
尤其是之前一夜都被禁足在议事厅,这件事和之前庞家计划的完全不符合,也难怪吴德心慌了。
“你叫吴德是吧?”申天宁居高临下的看着吴德,并没有回答吴德的疑问,而是笑眯眯地问道。
“我是吴德,敢问将军是?……”吴德更加小心翼翼的问道,称呼也从“阁下”换成了“将军”。
“本公是谁并不重要。”申天宁摇摇头,貌似无心地忽然说道:“敢问吴大人,可是节度使行辕主簿?唔,然后和庞申庞家主私交也很好?”
“还可以……呵呵……还可以……”吴德悄悄擦着脸上的冷汗,干笑着说道。
“唔,原来如此啊……”
“够了!敢问阁下到底是谁?!这里是东兴镇节度使行辕,不是下在这里,不嫌孟浪了么?!”一名年纪较大,须发皆白的老者似乎是看不下去了,大声叫道。
申天宁却不生气,只是淡笑着看着这名老者,笑问道:“敢问阁下,可是东升镇军务司长,张近东?唔,你和庞申的私交也不错吧?”
“是不错……”老者下意识地回了一句,随后明白过来,怒视申天宁道:“阁下,问这问那,难道心怀不轨?”
“我看是你才心怀不轨!”申天宁冷笑一声,打了个响指。
正在众人不明所以时,温良泽却在众人惊呼中走入议事厅,走到申天宁下首处,面向众人,昂首道:“故节度使大人遗令,已将其千金东方钰……许配于……北地总督、燕国公大人,并由其继承节度使之位和第一军团总帅之职,诸位,现在可以拜见新的节度使大人了。”
言讫,他就首先毫不犹豫的转身,冲着申天宁郑重的单膝而跪,行了一记大礼。
虽然在东方钰的事情上心有不甘,但是温良泽毕竟也算是个看得开的人。而且与庞启渠不同,他是真心喜欢东方钰的,所以看到东方钰此时一颗心已经完全挂到了申天宁身上,他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