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榆罔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跟伯荼商量两个部落联姻之事。
神农氏的尊严,让他,开不了这个口。
虽然,姜柚啜泣之时,他为了安慰她,满口答应下来。
从前,姜柚对于“战争”,没有直观的感受,她一直生活在金丝笼之中,被父兄保护得很好。
洛水镇之时,姜柚第一次深切体会到“战争”的破坏力。那些腐烂的躯体还历历在目,那些刺鼻的恶臭仿佛犹在鼻尖。
她真想问问蚩尤,既然目睹过战后百姓的疾苦,为何还要挑起战事?
当然,她并不会认为,自己能够影响蚩尤的任何决定。
当蚩尤攻破神农的边境,就等于选择了彼此的立场。
几日过去后,姜柚依然没有等到伯荼的消息。
“难道他在拿乔吗?”姜柚愤愤地想。
“雪儿”姜柚道:“帮我准备一下纸笔。”
“是。”雪儿不敢磨蹭,手脚麻利地跑去书房。
这几日,公主的情绪一直,很平静。正是因为过于平静,雪儿才觉得不适应。她已经习惯了公主古灵精怪的突发奇想,咋咋呼呼的说话方式
姜柚略思索一二,提笔疾书,没有寒暄,没有铺垫,只有简短的一句话:“戌时,神农山柏树林。”
将信纸塞入信封,这是一封没有落款,也没有写收件人名字的信。
“雪儿,差人送至公孙公子所居住的馆舍。”
“是。”雪儿双手接过信,决定自己跑一趟。公主写的信,决不能让第三个人看到。
正值午后,伯荼亲手在煮茶,一抹天青色的身影,是他坐在庭院茂盛的梧桐树下,美得犹如一幅画。
“公子”伯荼的贴身侍从仓央道:“门口有一女子求见,自称是神农柚公主的贴身婢女。”伯荼轻轻点了点头。
仓央会意,弯腰告退。不多时,领着一女子快步走来。雪儿换了宫服,着普通女子装束,主要是,穿着宫服过于显眼,容易被有心之人编排故事。
雪儿恭敬地行李,仓央识趣地回避,树下石桌旁,只留下伯荼与雪儿。
“多谢公孙公子赏脸相见,这是我家公小姐写给公子的信。”说着雪儿从怀中掏出信封,展平,双手奉上,“请公子过目”。
伯荼挑眉,并没有亲手去接,因为他正忙着煮茶,“放桌上吧。”
雪儿乖乖地把信放下,纠结着需不需要补充点别的话,好为自家公主美言几句,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她嘴笨,万一说了不中听的话,惹未来驸马不开心就坏事了。“奴婢告退。”雪儿用余光偷偷瞄了眼公孙伯荼的表情。恬淡、平和,看不出喜悦或是不喜。
那封信,安静地落在桌子上许久。伯荼一手煮茶、品茶,一手捧着书卷,时光在缕缕茶香中流逝。
仓央安静地站在远处,他很好奇,公主的信中写了啥,但是他更好奇的是,为何自家公子迟迟不看信,难道他一点都不想知道信的内容吗?当然了,窥探主子的**是天大的不敬,他纯粹只是心中暗暗地想。
夕阳的余晖把天空染成粉色。伯荼终于看完了手中的书,茶也冷了,味道淡了。这才起身,挥了挥宽袖,朝屋内走去。突然又想起什么,他走开几步路后又转身折回来,拿起信,攥于手中,回了屋。
春去夏初至,天黑之后,气温降了下来。凉凉的夜风吹拂着湖面,波光粼粼。神农山的北面有一片柏树林,高耸直立的树干,茂密的树叶,树下是矮矮的灌木丛。以前,姜柚喜欢一个人在此地练舞、练剑,玩累了,在树叶铺就的草地上美美睡上一觉,那也是极好的。
姜柚提前到了,戌时已至,伯荼却还没出现。他在拿乔,姜柚很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