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人眯起眼睛,目光中带着不可置信的意味。他细细地盯着沈如诗。这个女人都能将皇城搅得一团糟,怕是不好对付。
他向来不喜欢招惹自己应付不过来的人。“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威胁呵斥本官,你可知,你的命在本官手里,即便是在押送的过程中你遭了什么意外死了,皇上都不会追究。”
郑大人凝眉看着沈如诗,说起这话,心里面突然踏实许多。心里念道这女人应该不会这么不识相,继续找他麻烦。
他刚要抬脚走开,沈如诗的手却还是不偏不倚落在他面前。“如诗本就没有那个心思,郑大人若是非要告如诗一个欺侮朝堂官员之罪,那如诗便没有办法了。”
“郑大人说的不错,若是如诗在被押送的路上不明不白地死了,皇上的确不会追究什么,可难保凌王不会追究。即便是凌王不会追求,郑大人敢确定绰仑王子不会追究如诗可是跟绰仑王子约好,要在北江见上一面。”
沈如诗勾起眉角,看着郑大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青,“若是绰仑王子在北江见不得如诗,那他会把怒气撒到谁身上”
郑大人倒吸一口凉气,想起朝堂上那个连老皇帝都不放在眼里的性情乖张的廖元国王子。若是寻不到沈如诗,那小子势必会来找他的麻烦。
可他却还有些不甘心,满色狐疑地打量沈如诗,“绰仑王子现在在云起国,你以为他会追随你到北江之地”
沈如诗笑笑,“郑大人可真是死脑筋。这北江本就是廖元国与云起国的地界,绰仑王子现在在云起国不假,可他终究有一日要廖元国的,到时候见我一面岂不容易皇上是要将我们沈家流放到北江不假。”
沈如诗放缓语气,抬眉向拂桑看了一眼,眼下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继续说道。“皇上的确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准收留我们,可这只是云起国的规矩,绰仑王子是廖元国的人,他说话做事不必受云起国的规矩束缚”
郑大人面色铁青地看着沈如诗,背在身后的手关节握得发白,“那你到底要如何”
“简单。”沈如诗勾唇一笑,伸出手指向拂桑,“一命换一命,既然宋氏杀了拂猛,拂桑杀了她,也是应当。郑大人刚才也说过,这里是荒凉之地,也没有官府,既然没有官府,那郑大人便是这里的官老爷。”
沈如诗放缓语气,见郑大人脸色稍微舒缓,接着说道,“宋氏本就杀了拂猛,若是拂桑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对于拂桑太不公平若是拂桑杀了宋氏,郑大人又杀了拂桑,那拂家损失的是两条性命,而我沈家损失的是一条性命,怕也是不公。”
沈如画听着沈如诗这诡异的逻辑,蹭的一下子站起,伸出手指着沈如诗的鼻子,大骂道。
“吃里扒外的东西我们沈家是什么身份,岂能拿来跟他们这些贱民比较沈如诗,死的可不是你的生母,你倒是无所谓,你可真是没良心,好歹母亲也养了你这么多年,母亲尸骨未寒,你还要帮着外人说话,你到底是不是沈家人”
沈如诗平静地看着沈如画,将她的情绪收入眼底。
她到底是不是沈家人可真是有意思,沈如画不是巴不得要把她赶出沈家吗这时候又问她是不是是沈家人了
“贱民妹妹,你可莫要忘了,我们现在是流放犯的身份,即便是贱民还有个自由,我们可是什么都没有。仔细说起来,我们比贱民还不如呢。你莫要一口一个贱民,现在不应当是你看不起他们,而是他们看不起你吧”
“你”沈如画听后,涨红了脸,咬牙切齿地冲着沈如诗打过来,若不是有那两个官兵拦着她,她怕是要和沈如诗拼命。
“够了”
低沉的声音响起。沈如诗一听那声音便知道是沈嘉良来了。往日里她和沈如画吵架的时候,沈嘉良总是用这种严厉又不耐烦的声音喝住她们,然后责罚,不过,责罚的也只有她一人而已,他总是对沈如画多加偏爱。
沈如画见到沈嘉良来了,一用力,挣脱那两人的束缚,跌跌撞撞扑倒沈嘉良怀里去。“父亲,母亲被沈如诗害死了,你的结发妻子被她害死了呜呜呜”
沈如诗目光突然变得冷峻,抬起眉头看着沈如画,目光所经处一片森寒。
“若是说结发妻子,也是我娘,你娘算是什么东西”
也许,沈如诗对沈嘉良后一丝感情便是她的母亲,他们有一个共同的亲人,那是她的娘,他的结发妻子。他们也曾有过一段乐的日子,只不过,沈嘉良怕是都忘了。
沈嘉良转过头看着地上的宋氏,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凝神看了三秒,目光中多了一丝复杂的意味。他伸出手将沈如画拦在怀里,抬起头看向沈如诗,那目光让沈如诗如同身处二月的寒风中。
她看见沈嘉良拍了拍沈如画的后背,趴在她耳边说,“莫要理她。”
沈如诗后背一凉,垂眸,微笑。
痛苦只是短暂的,沈嘉良话里面那个她指的就是自己没错了。原来,他早就把自己和沈家划清界限了。很好。她勾起眉角,眼神无所畏惧地看着郑大人,“郑大人,我方才说的话,还请郑大人好生考虑。”
她向前迈一步,趴到郑大人耳边,放缓了声音说道。
“郑大人应该知道我们来玩之间那纠缠不清的事情吧以凌王的心性,会轻易放过我吗这随性的官兵中,又有多少是凌王买通的人,又有多少人会随时在郑大人熟睡之际要了您的脑袋”
郑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