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诗还是忍不住转回头去看了一眼,眼睛瞪大,邢天铭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住了那一剑。
“蹭!”男子眼底满是怒意,手臂一挥,死士便被砍成两半,空气中喷血如注,杀戮的气息愈加浓重。
沈如诗微微一怔,方才反应过来,立刻用手遮住那孩子的眼睛。孩子的哭声也停止了,恐惧到了极点,一时都忘记了要哭泣。
正当她身子僵在原地的时候,邢天铭一把抓过她的胳膊,丝毫不顾及她眼底的慌张,扯住她就往凉亭后面跑。
“保护沈小姐!”又涌上来一股官兵,势头比刚才那些还猛。
不出半盏茶的时间,一场杀戮平息。
邢礼文的脑袋七窍流血,在地上滚了半天,撞在柱子上面。
“沈小姐,接下来该怎么办?”官兵直接忽视何太守的存在,向沈如诗请命。
沈如诗盯着那几个被斩断双臂却还在拼死挣扎的死士,心里面着实佩服他们的勇气,甚至有一个被砍成了人彘,还在用牙齿撕咬着邢礼文的断臂。
邢天铭再也看不下去,一脚踹开那人的脑袋,看着邢礼文死得这么惨,神色十分痛苦。
虽然邢礼文今日害死了他的母亲,可他毕竟是他的父亲。
沈如诗细细瞧着剩下的三个死士苟延残喘,倒是没有一个胆觑的,她一步步向着他们靠近。
“一群畜生,竟然敢谋害本太守,全部凌迟处死!”还不及沈如诗回话,何太守便怒气冲冲冲过来,这时候倒是拿起了太守的架子。
官兵一时不知道该听谁的话好了,愣在那里,举着刀,目光在沈如诗和何太守两个人脸上不停地游走着。
沈如诗回过头去,脸上甚是平静,“何太守,方才您不是跑得很快,这时候又这么着急冒出头了?”
女子话里面讽刺的意味宛若一阵冰峰一般,何太守心里实在是堵得慌,沉下脸来,觉得十分没面子。
“沈小姐,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要忘了我的身份,我才是江陵的主人?”何太守尽量保持和刚才一样平静的语气,听起来还是不免有些过分彰显自己的权威。
“哦?”沈如诗微微蹙眉,却是不买这笔账,“何太守说自己是江陵的主人,刚才这一方天地里面发生的事情您都无能为力,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江陵的主人。”
沈如诗最后一句话刚流到嘴边,喉咙哽咽一下,又咽回去。语气十分自然,还不及何太守反驳,话锋一转,脸上盈起阵阵笑意。
“小女当然了解何太守的心思。何太守身为江陵太守,身子自然是金贵得很,决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若是何太守有什么意外,江陵不就群龙无首了?”
这话说的倒是还有几分人情味。何太守点了点头,猜不透这个鬼丫头到底想着些什么。
“这些都是死犯,况且罪加一等,我处以他们凌迟已是格外开恩。若是真的心狠,理应挖出他们的九族八辈,全部处死。”
死士听到这里,皆瞪大了眼睛狠狠地看着何太守,恨不得将这个心狠手辣的老男人千刀万剐,可是现在受制于人,不得动弹,一切憎恶都是枉然。
沈如诗慢慢靠近他们,死士严厉的愤恨一到她身上却像是被融化一般,皆变成无力的呻吟。
“听到没有,若是你们将主谋供出来。我兴许还会求何太守饶你们一命,若是你们执意不肯说,就只能压到天牢。我知道你们骨头硬,可天牢里面刑罚众多,不知道你们能熬过多少。”
“况且,我把你们交到何太守手里面,你们自然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沈如诗微微向后偏过头去,语气里面威胁的味道愈来愈浓厚。
死士将目光转移到何太守身上,见那只老狐狸正目光炯炯盯着他们,像是一头饿狼在盯着一块肥肉一样。
何太守仔细琢磨沈如诗的话,“沈小姐,听你的意思,邢大人不是背后主谋?”
沈如诗点点头。
何太守顿时来了兴趣,心里却也弥漫上一股莫名其妙的惊慌。拿着剑指着那群将死之人,“说,到底是谁指你们?”
何舒蔚脸上如平静无澜的江水一般,一双清亮的眸子看着几人。
想来也是,他们刚才还口口声声说着什么邢礼文背叛主人,若是邢礼文真的是幕后之人,他们也犯不着将他杀了。
见死士半晌还不说话,何太守怒气冲冲将手里的剑抵在死士脖子上面,烙刻下深深的凹痕,瞪大了眼睛,“说!”
“你别再用力了!”沈如诗生怕他将人杀死,到时候可就是死无对证。
骤然间,一股股浓到发黑的鲜血顺着死士的嘴里流出来,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面被鲜红的血丝盈满。那鲜血顺着他们的嘴角流到何太守的剑上面。
不过顷刻之间,原本银白的剑已是被那乌黑的鲜血浸染。何太守半张着嘴巴,手顿时一松,剑顿时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是我,不是我干的。”何太守看着沈如诗那一双眸子,平静之下确实隐藏着惊人的怒意,不知道自己为何竟然解释起来。
沈如诗箭步跨到三个死士面前,将他们的口扒开,眼睛眯成一条缝,淡淡道,“当然不是你干的,他们是咬舌自尽。”
女子长叹一口气,实在是觉得可惜,本应该顺着这个机会顺藤摸瓜,查出萧天喻在江陵的卧底,如今,却是成了一颗废棋。
邢府上上下下惊魂未定,看着地上一片血流成河,一个个吓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