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苏文然也没有回头路了,跟着花吟上了火车。
这辆车途径的站点多,所以车上的人也多,何况临近端午了,不少公司放假,也有一些注重旧时节日的人从苑州赶回老家。
所以车上座无虚席,还有不少站票的。
还好花吟买的是座的票,苏文然和花吟坐在一起,他们对面是一对青年夫妇,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
放好行李,苏文然就靠着座位,闭上了眼睛。
他和花吟不是很熟,而且在车厢里,他们唯一能聊的灵修的事情也不能进行了,索性都不说话,靠着座椅闭目养神。
停站十分钟,车上乱糟糟的,有些闷热,苏文然第一次坐这么久的火车,还真担心自己不适应呢。
此时进来了一群军人,背着豆腐块的被子,提着行囊,他们最后上车,显然是不想和大家挤。
他们秩序井然进来了,所有人都对号入座了,也还有不少人站着的。
不过都围在一起,聊着天,看起来很是开心。
车上不少人的目光都被他们吸引了。
苏文然也看着他们,觉得自己要是从灵修学校出来后,或许和他们的身份差不多了,总之好像是肩负着什么一样。
车子缓缓开动,终于要离开苑州了。
苏文然看着窗外的景色在倒退,心中有些五味杂陈,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今天终于要离开了。
正当人们都习惯了车子上的环境开始各自聊天玩耍的时候,忽然人群里发出一句这样的声音。
“喂,你们军人,应该给我们让座吧?”
车厢里一下子就静下来了,朝那群军人看了过去。
只见军人边上站着一对情侣,正理直气壮地冲那群军人说道。
那群军人一共十多个人,只有五个座位,估计是想轮流坐的。
这时候那情侣一说,他们也有些错愕,相互看了看,不知道说什么。
“嘿,别装作没听见啊,你们军人不就是应该给我们服务的吗,现在我们要座位,你们应该让出来吧。”那情侣中的男子高声说道,还特意把军人两字咬得极重,好像是让全车厢的人听见,好给军人们压力。
那些军人面面相觑,有一个终于忍不住说:“我们十三个人就五个座位,换着坐的,你们又不是老弱病残,还没有到让人让座的程度吧。”
旁边也有人看不过去了,说:“你们两个人年纪轻轻的,没买到坐票那也没办法啊,人家军人也要坐的嘛。”
那女子说:“我们纳税的,养着他们,他们不应该让座嘛?”
那女子语气仿佛天经地义一般。
那几个军人面色凝重,不知说什么。
让座这事,本是传统美德,可是十多个小时的车程,让座的代价也确实有点大,而且你这又不是老弱病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谁都会不舒服啊。
“怎么,都不肯让座吗,你们教官没教你们为人民服务吗,难道这就是一句口号,不落实的啊。”那男子咄咄逼人地说道。
那对情侣厅了似乎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那女子此时还拿起手机,对着这行军人拍了起来。
那群军人里有一个思考了一会,站了起来,说:“我让一个座位给你们好了,我们都轮着坐吧。”
那对情侣看了看,嫌弃地说:“你们五个座位,让两个给我们,一个座位,我们两个人怎么坐?”
“喂,你们两个小年轻,怎么不识好歹啊,人家都让一个给你了,你看看人家也有很多人站着的,都给你们坐了,他们怎么坐?”
“要是不想站,当初就不要买站票啊,人家军人也是人,没义务非要给你让座。”
“你们要是老弱病残,军人给你让座那是可以理解,可你们俩看样子很健康嘛。”
“现在年轻人真是……就是被惯坏了。”
车厢内的一些人本来还只是心存不满,可见到这情侣这么过分,也都纷纷出言谴责起来。
那行军人很是无奈,以前都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现在是反过来了。
其中一个军人见状只好起身让座,那对情侣大咧咧地坐了下去,一脸胜利的笑容。
整节车厢的人都暗暗摇头,苏文然微微皱眉,想这事自己要不要去管一管。
一般都是军人替百姓出头,哪有百姓替军人出头的,苏文然正在想呢,花吟已经起身去了那边了。
花吟在车厢的路中央,找了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说了一会话,然后拉着他们去了那对情侣的座位上。
“麻烦让下座。”
花吟对着那对情侣冷冷地说。
那对情侣显然没想到有人来管闲事,看了眼花吟,说:“跟我们说话呢?”
“对啊,麻烦让下座,这两位爷爷奶奶要坐。”花吟冷冰冰地说。
那对情侣看了下旁边的两位老人,说:“我们凭什么要让?”
“因为你们年轻,而他们是老人,这逻辑和你们让军人给你们让座一样,他们是军人,你们是百姓,所以他们该为你让座,而你们是年轻人,他们是老人,你们就应该为他们让座。”花吟道,声音冰冷刺骨。
花吟一番话,让那情侣面红耳赤,不知说什么来反驳。
总之用他们自己的逻辑来打他们自己的脸,在逻辑上,他们是无话可说的。
花吟的办事宗旨是,你要是有商有量的,大家都好说话。
你要是蛮不讲理,这世界可不是谁都有义务惯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