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时机?
《易经·系辞下》有言,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顾蓁正欲叫人进来吩咐,却见小顺子欢喜过来禀报道:“贵人,陛下来了。”
顾蓁心中一动,陛下可是刚从长春宫离开不久,想必心中还为旻贵嫔的事情着恼,不知该如何应对,面上却不动声色对小顺子道:“瞧你欢喜的,好不像样子。”
小顺子道:“陛下驾临,贵人高兴,奴婢就心底里欢喜。”
“好甜一张嘴,”顾蓁笑着道:“正好你去问问茯苓,拾掇出两样点心并椰子酒甘豆汤来。你再问问有没有酸梅汤,让她赏你一碗喝解解渴吧。”
小顺子高兴应了一声躬身下去了,赵如意冷冷看他一眼随后扬起笑容躬身对顾蓁道:“贵人,奴婢先下去了?”
这回他姿态虽毫无变化,但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恭敬和殷勤。
顾蓁点了点头道:“好,你先下去忙吧。”
赵如意应声退下了,木槿站在一旁笑道:“贵人,奴婢帮您重新妆饰吧。”
自从上次萧屹准了她可以到上林苑处摘桃花,她这里倒日日都有初绽的桃花。木槿取了一串用金线穿好的桃花撒了金粉为她妆饰在鬓上,配着金簪子也十分好看。
顾蓁赞道:“你手巧呢,让你管着我首饰妆奁可是对了。”
木槿谦虚道:“贵人可是夸错奴婢了,奴婢手拙,贵人的容貌哪里是奴婢修饰的,非要赏一个的话就是这桃花与贵人正合衬了。”
顾蓁等着装扮好了,赵如意进来回话道:“贵人,陛下到了。”
她便扶着赵如意出了院门,一见萧屹便屈膝道:“陛下圣安。”
萧屹今天不像往常一样带着笑容,而是神色冷漠也不理她直接往永熹堂内走。
孙保来紧跟在后面,走到顾蓁身边的时候低声道:“贵人,赶紧起来跟上啊。”
顾蓁愣了一下慌忙起身跟上去,专注萧屹身上的青色常服的衣角上的暗绣青龙跟着进了正屋。
萧屹坐在屋当间的椅子上,顾蓁取了一盏茶奉到桌边。
萧屹冷冷看了她一眼,倒也给面子拿起来喝了一口。顾蓁心里松了口气,不是在迁怒自己就好,于是笑着转头低声吩咐了清水两句,等她下去捧了点心甜水进来。
顾蓁又一一奉到桌子上,萧屹横她一眼:“朕是来吃东西的吗?”
顾蓁懵懂的眨了两下眼睛,无辜道:“这是臣妾新做的,陛下试试,甜甜嘴儿。”
萧屹险些被她这个样子气笑。方才从长春宫里出来,乘着御辇到了羣祥殿,却觉得一股气闷在胸里无处散发,羣祥殿又空荡荡的,环视一周连个能抱怨两句的人都没有,发落了两个上来伺候的小太监之后他忽然想起永熹堂的明贵人,屋子里总是有人气,笑起来也那么无忧无虑的,于是就着了魔似的来了永熹堂。
进了永熹堂一看,明贵人还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竟然还奉了点心上来。
萧屹一抬手将她拽进怀里狠狠亲了她一口,吓得她像只小兔子似的从她怀里蹦起来往四周一看,竟然屋子里空荡荡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萧屹的一口气出去,便笑道:“她们若连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哪里还配在你这里伺候。”
顾蓁咬着唇往四周看了一看,又见萧屹如此,想必是消了大半的气,也就敢在他面前放肆些许了,索性又坐回到萧屹的膝盖扯着他的衣角道:“陛下,臣妾都吓到了。”
萧屹哪料她又坐回来,真是小姑娘一般的心性,见她又羞又恼,面若桃花,又衬着鬓边桃花,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便道:“你胆小却来怪朕,好没道理。”
顾蓁从旁边捧了一小碗冰镇的椰子酒道:“臣妾以为陛下生了臣妾的气,陛下请饮一杯消消火气吧。”
那椰子酒是海南新贡来的果酒,她手里的是前两日萧屹赐给她的一瓮,清甜可口又不醉人,带着淡淡的酒香。
萧屹接过来饮了一口,又哺到顾蓁嘴里半口道:“阿蓁也尝一尝,好不好喝?”
顾蓁红着脸咽下去,呐呐道:“挺好喝的。”
萧屹如今散了火气,倒怎么看怎么顺眼,便笑道:“朕曾听民间有个故事,却总判不出个公正,你来听一听?”
顾蓁茫做不知道:“陛下请讲,臣妾在家时也听写戏文呢。”
萧屹道:“原是在民间有个大户人家,家中有一妻一妾。那小妾怀了身孕不敢告诉别人,她的侍女却状告到夫主那里说这小妾意图借这个孩子来谋害正妻,你说这夫主该怎么办?”
顾蓁心中咯噔了一下,听萧屹所说竟与赵如意所报长春宫中事殊无二致,却天真道:“难道这戏文里不曾说这夫主怎么做的吗?”
萧屹拧了拧她的鼻子道:“朕这是在考你呢。”
这种宫闱阴司,他绝不愿意宣之于口,而这件事确实让他不能释怀,只能借着这种方法与别人倾诉一二。
顾蓁只道自己绝不能妄自评判,若不如萧屹心意恐怕就要着恼自己,于是伏在他肩上道:“臣妾不懂夫主的道理,却想这世间岂会有女子这样恶毒?母亲慈爱之心,恐怕为了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连命都舍得,哪回借着孩子去谋害夫人呢。可见陛下听的这故事不通道理,必是来为难臣妾的。”
是啊,哪有人会舍得伤害自己的孩子?
萧屹见她眼神明亮,心思质朴,又不像是为谁说什么好话,倒多了几分喜爱之心,若是后宫中有这么一个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