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中,旻贵嫔坐在怡和殿中扶着胸口大口喘气,她在外头还能勉强撑着,到了自己的地盘便没有了忌惮。
叶灵想上前为她摘了步摇等饰物免得坠头,却被她恶狠狠瞪了一眼吓在了原地。
“跪下!”
怡和殿的地是青砖铺成,叶灵噗通一声跪下连缓冲一下疼痛都不敢:“娘娘息怒!”
“李贵儿!”
“奴婢在。”李贵儿眼见旻贵嫔发作叶灵,如何不喜,连忙上前回话。
“你去,把长春宫的宫人都叫到殿外问话!一个都不许漏,看看本宫的长春宫里都藏着哪些吃里扒外的东西!”
旻贵嫔坐在殿中央宝座之上,身着银红宫裳,头戴金鸾步摇,高髻堆云,垂鬓簪芍,此时愠怒非常,更是威赫摄人。
“你们叫什么名字?”
那两个小宫女跪在下面闻言叩首。
“奴婢草儿。”
“奴婢杏儿。”
“哦,”旻贵嫔拨弄着手腕上的金镯子,挑眉道:“你们从哪里听说本宫怀有龙嗣的?你那个长春宫的小姐妹叫什么?”
草儿伏在地上抖着身子道:“回娘娘,奴婢,奴婢是做活的时候听路过的宫人聊天。”
“路过的宫人?是哪一宫的,叫什么名字!”
“奴婢,”草儿早就听闻长春宫旻贵嫔最是厉害,如今自己背后说她长短又被她当面捉住,今日恐怕不得善终,只一咬牙道:“奴婢是司苑处负责伺候花草的,今天在这里做活时听人说的。只不过奴婢当时背对着甬道,等到回身去看时已经看不见脸了。看背影是两个普通的宫人,也是她们说听长春宫的人说的。”
旻贵嫔冷笑道:“好啊,道听途说之词你就敢随意说给别人。怪不得宫中总是谣言四起,可不是你们这群人不好好做活,整日里编排主子!”
草儿领着杏儿叩首道:“奴婢知错,请娘娘恕罪。”
“恕罪?”旻贵嫔气极反笑,抬手便拔下头上的金簪子掷向两人,:“你只说不认得,有什么不认得?恐怕是为了维护哪个贱婢才敷衍本宫!”
那金簪子又尖又沉,旻贵嫔力道又大,若是这般扎在身上必然生生扎出一个血窟窿。
杏儿看见,下意识推着草儿躲了一下。
金簪子落在地砖上发出一声脆响。
旻贵嫔本无心伤她俩,哪料两个宫人竟敢躲开,蓦地站起身道:“贱婢胆敢如此!”
草儿方才被杏儿一推还不知道为何,现在反应过来定定的盯着地上的金簪子知道杏儿闯了大祸。她们入宫做宫人,听着好听,其实就是低贱的奴婢,要杀要剐都听主子心意,怎能大胆躲开。
她只是愣了一刹那,便连忙扣头不止道:“娘娘息怒!请娘娘恕罪!”
“掌嘴!”
旻贵嫔站在殿中,脸色气的紫涨道:“不,给本宫杖责她们!”
除了皇后和协理六宫的妃嫔能够对宫人动用杖责之外,连妃嫔处置自己宫里的宫人也不能动用杖责。
叶灵膝行上前抓住旻贵嫔的裙摆哭求道:“娘娘,不能用杖责啊!”
旻贵嫔低头盯着叶灵,恶狠狠道:“吃里扒外的东西!在这里好好跪着,等本宫忙完了再来收拾你!”
旻贵嫔一脚踹开叶灵,指着草儿杏儿对李贵儿怒道:“给本宫打她们,狠狠地打,问一问谁给他们的胆子藐视本宫!又是谁,传的这些流言蜚语中伤本宫!”
草儿杏儿两人大惊失色,宫杖刑罚之下,她们两个弱女子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不由得哭求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草儿说的确实是实话。她原在上林苑侍弄花草,最近才被调到长春宫甬道附近做活。今日听了趣事,她又好搬弄口舌,如何不在身边宫人面前炫耀声张一番,谁知道正好被旻贵嫔撞见。
她们跪在下面哭的满脸眼泪,却只得旻贵嫔嫌恶的一眼。
李贵儿抬眼见旻贵嫔无动于衷的神色,不免兔死狐伤,但他依旧对着站在一边的小太监道:“还不快点着!”
李贵儿领着四个小太监,将草儿杏儿扭到殿外,又搬了长凳摁住她们。长春宫中哪有宫杖,几人四处寻摸取了插宫门用的门闩。那门闩长有五尺,两寸见方,草儿与杏儿一见心便已经灰了一片,趴在凳子上一味只知道哭,连话都不说了。
聚集在此处的长春宫宫人无不惊诧,有与李贵儿熟识的偷偷上前问道:“李公公,这是怎么啦!”
“嘘!”李贵儿食指在嘴前一竖,指了指殿内低声道:“生了好大的气,你们好好想想自己最近做了什么吧!”
说完这话,李贵儿站在一侧,两个小太监摁住草儿杏儿,另外两个小太监一人执一个门闩站定。
李贵儿高声道:“打!”
那两个小太监便高高扬起门闩打在草儿杏儿的臀部。
两声几乎重合的闷响,如折翅的坠雁两声高高的哀鸣,两人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衣裙上便已经渗出血迹。
旁边的宫人不忍再看,闭上眼睛背过脸去。
旻贵嫔不在殿里坐下,而是从怡和殿中走了出来,站在阶上微微勾起唇角冷声道:“你们都给本宫好好看着,究竟是谁告诉了她们长春宫的事,害得你们的小姐妹现在趴在这里受刑!”
宫人无不吃惊,却不敢擅自开头,只能互相眼神相对示意自己并没有过。
那李贵儿慌忙带人给她办了一张椅子让她能够坐在檐下。
“请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