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儿下意识的说了句,“咦,怎么灯灭了?”
可布快步走上前,顾不得礼数的忙一手一个的将美宁和碧儿向外推,“格格,太晚了,福晋得休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聊。”
“哎——”等到美宁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推到了帐外了,不由得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这个阿布真是的!”
碧儿看到美宁户头落上的雪花边伸手轻轻的替她拍掉边仰头看了看天空,惊讶的说道:“呀,下雪了!”
闻言美宁也抬头看向天空,淡淡的说了三个字,“桃花雪。”
夜晚的风总是凌冽逼人,碧儿朝双手哈了一下气,催促道:“格格,太冷了,咱们还是回去吧,明儿再来看福晋。”
美宁微微点了下头,吹掉了落在掌手的雪花转过身往回走去。
碧儿忙小跑的跟上。
而帐篷内,福晋美歌听到女儿咯吱咯吱的踩着雪离去的脚步声方才放心的剧烈的咳嗽起来。
重新抬桌了上的烛台点亮的阿布关切的走上前拍着美歌的后背,看着雪白的绢帕被咳出出来的鲜血染透顿时红了眼圈儿,可她却又怕影响自家主子只好拿手背轻拭了一下快要掉下来的泪珠。
从小跟在身边就当作是半个女儿一样待的贴身侍女美歌怎么可能不了解,唇角还挂着一滴血渍的她平静的说了句,“哭什么,是人都得死,不过早天天晚一天罢了!”
这话让阿布一下子就忍不住了,两行清泪瞬间夺眶而过,“福晋,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一生为善定会长命百岁的!”
美歌笑了笑,说道:“傻孩子,你不知道有些人活着倒不如早些去的好!这样我也能够见到东古了。”说着说着她原本苍白的脸上反而看起来红润了许多。
阿布虽然长的比一般的侍女个子要高一些身体也要壮一点但却是一个心思玲珑剔透的姑娘,美歌的想法她不是猜不出来,只是不想面对现实而已。美歌自从十四岁嫁给董鄂东古,两个人恩爱二十年,如今一人去了另一人当然不愿苟活于世,这种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不过她们还有女儿和族人在,尽管阿布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又,可她却心系众人,不希望主子有轻生的念头。无奈有些人就是这样,尤其是一个病人,如果心存希望那么她或许能坚持与病魔抗争努力的活下去,可若是生无可恋那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但是这一切的一切并非是她区区一个小侍女能左右的,唯有有心无力的瞎担心。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美歌不知道咳了多少次,那一声接着一声剧烈的咳嗽直听的让人心惊肉跳。阿布脸上的泪也几乎没断过,却依旧难挽回既定的劫数。
帐内,睡梦中的美宁突然坐了起来,正坐在灯前给福晋美歌连夜赶做棉坎肩的碧儿被突然吓了一跳一下子就让针扎到了手,左手食指上立刻沁出了一滴血珠。碧儿将食指直接放在了嘴里止血,马上起身走到美宁跟前,关心的问:“格格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
美宁没有回答,自顾自的说道:“血,好多血!额娘!!我要去找额娘!!!”说着掀开被子没来得及穿鞋子就跑向帐外。
“格格!”碧儿惊呼一声紧追了两步,却又担心美宁受了风寒着凉,只好转过身拿上披风和鞋子追了出去。
天还未亮,大概也就是丑时刚过,所以外面的天还是黑的,因下了雪的缘故看起来比较亮而已。美宁一路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母亲所住的帐篷,气喘吁吁的喊了声,“额娘!!!”
闻声,趴在床边正伤心的大哭的侍女阿布抬起头看着美宁,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哭着喊了两人字,“格格!”
预感到不妙的美宁这才看清地上那一抹早就被鲜血浸透的绢帕,两行热泪直接划过脸庞,扑上前边晃着躺在床上的美歌边着急的喊道:“额娘!额娘!!额娘!!!”
可是已经没有了一丝生气的美歌再也无法回应她。。。。
追过来的碧儿刚进门正好看到自家主子嚎啕大哭的这一幕也,刹时手中的白色披风和鞋子都掉到了地上还浑然不知,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完全愣在了当场。
夜深人静稍有些响动就会听的清清楚楚,何况是如此凄厉的哭声,再加上美歌所住的帐篷离谪福晋哲哲住的帐篷十分近,她悄然起身下床,对着当值的侍女小福说道:“肯定出事了,咱们快瞧瞧去!”
小福慌忙拿过衣服给哲哲披上,“福晋小心着凉!”
主仆二人废话也不多说匆匆赶去美歌的帐篷。
美宁渐渐的不哭了,她坐在床边抱着母美歌的尸体发呆,看到母亲唇角还有血渍就试图用手去擦,可惜血由于血渍已经干了根本擦不掉。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瞟见了站着的碧儿,顺口吩咐道:“碧儿,快去打些水来,你看我额娘的脸都脏了。她可是个爱干净的美人呢,我得帮她洗洗!”
碧儿噙着闪动的泪花听话的应着,“是格格,奴婢这就打热水去!”说完弯下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披风和鞋子,将它们放在了桌子上就端起角落里架子上的铜盆就要出去,却刚好和进来的哲哲撞个正着,虽说陪着美宁演戏但碧儿的神智还是清醒的,遂低身福了一福施礼道:“福晋吉祥!”
哲哲点了下头,便由着小福扶着走向美宁。
待她刚站定要开口就被美宁给打断了,只听美宁冷冷的说道:“我额娘睡着了,你们别打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