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唯一在自己身旁的儿子竟然在大事上欺瞒自己,端王心里就越发来气。
照此发展下去,儿子哪天突然动起了坏心,诅咒自己早点儿死去也不是没有可能。端王决心好好给儿子一个教训。
李延业此时就象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双手捂脸,一边抽泣,一边在地毯上打滚。室内除了李延业的哭泣声,再没有一丝儿声响。
王太医以为自己的求情起了作用,王爷不得不考虑自己替他想到的事儿。
钟成和他手下的三个奴仆,以及王爷的两个侍女,此刻都明显地感觉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气氛。
儿子还在地毯上翻滚哭泣,但李裕心里明白,自己的小儿子终于暴露了他是一个有私心人,这样的人怎么会尽心尽力地帮助他的父王寻找他的同父异母的大哥李延嗣?延嗣离开自己快要有十八年了,自己也渐渐失去了找到他的希望。剩下的余生中,只有把希望寄托在二儿子李延业身上,王位也非他莫属,自己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延业能完成自己的心愿。
但是李延业这个混账,为了一己之私,竟然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疯子来冒名顶替,还故意给他取名陶延嗣,又将疯子驯化成一个见人就自称陶延嗣的傻子,以此来糊弄自己,要是延嗣真地被他找到,他还不将他弄死,上演一场骨肉相残的惨剧?
儿子的行为深深地触动了端王内心的隐痛,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今天不好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心存畏惧,只怕将来有一天会发展到持刃弑王、鸩酒毒父的地步?
端王尽量让自己波澜起伏的心情平静下来,保持和脸上的不动声色一致,冷峻的目光盯着纱屏外儿子的动静。
李延业依然用双手捂着滚烫疼痛的脸颊,还在小声的哭泣,但不敢再在地毯上翻滚了。父王半天没有说话,也没有让自己离去,这绝不是一件好事,只怕今天不仅仅是脸上受苦这么简单。
李延业横下心里,无论父王接下来会对自己采取什么样的措施,自己都要死不承认对他耍了手腕,那串红珊瑚手链就是从疯子陶延嗣身上发现的,大不了自己背一个没有善待亲哥哥的罪名,这一切都是李侍贤对自己阳奉阴违的结果,也是自己任人不当的小过,但绝不是自己有欺骗父王的私心杂念。
李延业的哭泣声越来越小,室内紧张压抑到了极点。当李延业把细若蚊哼的哭泣声吞下肚子时,只听见屏风后传来端王冷冷地声音:“钟成,接着打,先打一百大棍,狠狠地打,打死了孤不怪你!”
王太医惊得目瞪口呆,一时说不出话。
卧倒在地毯上的李延业见没有人替自己求情,慌忙跪立起来,嘴里嚎道:“父王,儿子说,儿子什么都说,儿子错了,求您饶了儿子这条命吧,儿子要是死了,以后谁来侍奉您、替您老人家送终、传香火?”说完,又不停地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