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帘子又发出悦耳的碰撞声,王太医转头一看,传令的红衣侍女领着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走进雅室内。男子朝坐在凳子上的王太医和跪在地毯上磕头哭泣的李延业看了一眼,当即弯腰躬身,朝纱屏后面毕恭毕敬地说道:“奴婢钟成在此,三名手下也在门外恭候,请王爷示下!”
见钟成说话和沁水山庄里的李侍贤、吴均等人一样,也是尖声尖气,王太医这才知道钟成也是一个太监,再看钟成的长相,虽然不能和美仪的吴均相比,但也是长得斯斯文文的,王太医此刻更加为跪在地上磕头的李延业放松了一口气,只要小王爷不受罚,自己也就不会受到他的憎恨。王太医也为自己感到一丝宽慰。
哪知李裕却隔着屏风对钟成说道:“先掌嘴一百下,看他还敢不敢用谎言欺骗他的父王?”
王太医吃了一惊,原来这个叫钟成的斯文太监是来教训小王爷施行家法的?
钟成对着纱屏后“喏!”了一声,又从袖子里取一副皮手套戴在双手上。钟成戴皮手套的目的不是减轻被打之人的痛苦,而是不让自己的贱手接触到对方脸上高贵的肌肤。以前在奉命掌掴王爷的侍妾时,钟成也是这样戴着皮手套施行家法。
皮手套戴好后,钟成快步走到李延业的面前,微笑着说:“二公子,请抬起头,赏小的一个脸,让小的能秉承王爷的旨意来侍候您!”言语甚为恭敬客气。
李延业哪肯老老实实跪直身子让一个小太监打脸,依然匍匐在地上哭泣,又抬起右手朝自己的左右脸颊抽打,嘴里还不停地说:“父王息怒,儿子不能让您欢心,这都是儿子的罪过,儿子该打!儿在该打!”
面对李延业以退为进、近乎耍赖的行径,钟成也不好强来,只得又退让到一侧,低头偷眼看着纱屏后的动静,只等王爷再次发号施令,自己才好动手掌掴李延业。
李延业主动抬手打自己,一口气朝自己的脸上“啪啪啪啪”地打了十多个耳光,这才停下手来,然后又匍匐在地上痛哭流涕,期待自己的苦肉计能让父王一时心软,从而避免被小太监钟成打巴掌,既为自己减轻些痛苦,也挽回一些体面。
李裕见儿子不再继续打自己了,冷笑一声,“孤已经给你机会了,你却狡辩不敢承认,孤也懒得问你了。不给你点儿教训,你也不知道‘孝顺’二字如何写!”当即又命令钟成:“把你的三个手下都叫进来,先掌嘴一百。”
钟成低头“喏!”了一声,转身就朝珍珠门帘走去。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惴惴不安的王太医见钟成的脸上竟然露出欣喜之色,实在让人难以理喻。
三个奴仆随着钟成走进室内,其中两人手里各持着一大一小的圆木棍,一人空着手,鼓胀的怀里露出鞭子的手柄。
毋须钟成再吩咐,两个奴仆径直走到李延业的身旁,一左一右地站着,空着手的奴仆站在李延业的身后。三人配合地十分娴熟,都拿眼看着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