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进心想道:“陈水石不过是一家客栈的老板,竟然在自家的地窖里私设公堂、备下刑具,可见他绝非良善之辈。明日离去后,经过谷安县城时,我把这里的情形告诉给衙门里的人,让他们派人来细细察探。”思进正在沉思时,一个微弱的声音突然响起,“你是,请问你,你姓柳吗,是不是明州人氏?”
思进大吃一惊,慌忙回转身,高举手中灯盏,两眼看着十步开外,一个倚靠在墙角处、手脚被铁链锁住的人。思进喝问道:“你是谁?”
那人声音颤抖,“哥哥,真的是你吗?我是思勖啊,咱们兄弟该不是在梦里相会吧?”
思进一下懵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问道:“你说什么?你是思勖?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我,哥哥,我是思勖啊!”思勖一下哭出声来,又挣扎着要站立跑过来,却被锁在脚上的铁镣绊倒,依然挥动着双手,抬头看着思进,“哥哥,真的是你来了,我柳思勖命不该绝!”当即喜极而泣,落泪不止。
思进这才听清楚真的是思勖的声音,赶快奔过来,放下手中灯盏,将弟弟扶在自己怀里,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在这里呆了有多久了?”
“可能有一天,或者两天了吧,这里面黑咕隆咚的,我也不知道究竟呆了多久!”思勖用衣袖抹着脸上的泪水,又破涕而笑,“不管怎么样,我们兄弟俩总算重逢了,我也得救了。”手动之处,锁在手上的铁链发出刺耳的响声。
思进心疼极了,忙从地上拿起灯盏,将弟弟从头照到脚,又从脚照到头,所幸的是,虽然手脚都被钉在墙上的铁链锁住,但除了赤着双脚外,身上衣服裤子完好,也看不见有被鞭打的伤痕。
思进仍不放心,放下灯盏,一边从怀里摸出七星匕首,一边问:“他们有没有打你?你的鞋袜呢?你是怎么被他们关进这地窖里来的?告诉哥哥,哥哥好替你报仇。”
“什么,我在地窖里?怪不得这屋里黑漆漆的,我一直以为是在夜里。”思勖现在才明白自己所在的位置,叹了一口气,“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被关进来了。我来的时候已经是旁晚了,不仅吃了晚饭,还在酒店后面紧挨着的客栈住了一夜,头天晚上都没有事,哪知第二天早晨吃早饭就出事了。
思勖显得很激动,仿佛刚从噩梦中惊醒,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记得在客栈前面的‘陈记酒家’里吃早饭,吃着吃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被关在这里,手脚都被铁链锁住了。那饭里一定下了药,我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醒来时头还晕乎乎的,客栈的伙计蔡江就蹲在我的面前,正在脱我的鞋子、袜子。我问他要干什么,他说不干什么,只是为了防止我醒来后逃跑。他把我的鞋袜脱下后就扔在那边那个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