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拖着瘸拐的左腿,双手端着托盘,摇摇摆摆地走前几步,一边走一边大声答道:“蔡江没有回来,他上午出发时就告诉我,今天不会回来,但是明天早晨或者上午是一定要赶回来的。晚饭前您让我把那匹红马牵进院子里来栓好,我就把它拴在那棵树上的,刚才我经过时听见那棵树木后面有响动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顺口问了一句,原来是马儿踢蹄子发出的响声。”
陈水石没有吭声,将身子缩回窗户,又伸手将窗子拉来关上。王二喘了一口粗气,朝瓦房后面的柴房走去,刚走了两步,又听见陈水石喊问道:“酒店外面的大门都关好了?客栈里的那五位客人都睡下了吗?”
王二忙转过身,皮笑肉不笑地答道:“王三已经把大门关好了,我刚才还特意出去检查了一遍。我过来时,客栈里安安静静的,除了那间住着两个人的房间里还亮着灯光外,那三人同住一房的屋子里已经熄灭了灯光,估计都已经躺下睡着了。”
“今晚你还是在外面住,不必睡柴房。你一会儿出去时,就在外面把这院子的铁门锁上,今晚我不会出去了!”陈水石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我明天早晨什么时候把铁门打开?”王二一时弄不清陈水石有什么意图,惴惴不安地问道。
“你送早饭时再把锁打开吧!”站在窗旁的陈水石将衣袖一拂,“你不把铁门锁上,万一住店的客人半夜里闯了进来怎么办?我要想出这院子去,自有办法。”
“是,王二一定记住,一会儿出去时必定将铁门锁好!”王二哈腰点头,连声应诺,直到看见陈水石把窗户关上了,这才端着托盘转身往前走,想到今夜不会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住了,不免一阵欢喜。
一阵风拂来,放在托盘上的灯盏终于被吹熄,王二一时无奈,只得借着月光继续往前走,绕到瓦房后面一百多步远的地方,来到离柴房咫尺之遥的一间亮着微弱灯光的独立而矮小的房门前,一边用脚将门蹬开,一边问道:“母亲,饭菜您都吃完了吗?”
“二娃子,你总算来了,灯盏里的油快要燃完,你再迟一会来,灯就要熄灭了。除了一个煎蛋还没有吃外,其余的饭菜都吃完了,你把筷子和饭碗给我留下,把你手中的灯盏留下,那个盛菜的大碗你拿走。”说话的是一个头发斑白、脸有皱纹的老妈妈,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王二那年过半百、下半身瘫痪的母亲,此刻依靠在一张简陋的床板栏上,床的面前放着一张矮小的桌子,桌上放着碗筷和即将油枯灯尽的灯盏。
王老妈妈见儿子又端了一碗饭菜进屋来,惊讶万分,接着又问道:“你又给我端饭来作甚么?怕我半夜里挨饿?”
“不是给您的,这是给别人的!”王二将托盘放在桌上,拿起桌上燃着的油灯,将放在托盘上那盏被风吹熄的灯盏点燃,嘴里说道:“我带来的这盏灯里油多,我给您倒一些出来,再点半个时辰没有问题,保证您睡之前不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