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这会儿你玩什么手机啊!”乐言不明就里。
“没有睡意了,我想玩一局联机,你要不要来?”章小天把另外一只手里的手机递给乐言。
乐言呆呆的看看章小天,又瞧瞧自己的手机,心中隐约猜到了一些原由,“这个号码你认识吗?”
“号码不认识,但是短信一看就清楚了。”章小天缓缓的说道,语气也好似这个季节进入深夜后的温度。
乐言起身靠在床头,感觉到一丝凉意,随手拉过薄薄的丝被搭在自己裸露的双腿上,映入眼帘的文身图案让乐言一时失神,“难道是你说的那个人吗?”
在来时的火车上,章小天讲了许多关于乐言的胞兄乐天的事情。一个鲜活的生命在最美好的年龄骤然消逝,给一个原本儿女双全幸福美满的家庭留下深深的伤痕。章小天跟乐言分享这些灰暗的记忆,不仅是对往事放下心结后的释然,更包含着对女孩打开心门后的坦诚。
听完章小天的讲述后,乐言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曾经不顾一切的想要与过去割裂。可能在无数个苦闷压抑的夜晚他都曾默默祈祷,或许真的是上苍垂怜,一个几乎是为他量身定制的机会从天而降。
但是到了最后他却放弃了那个天赐良机,兜兜转转了一圈还是要回去面对那些人和事。
“对不起,谢谢你。”车外的景色如往事般隔着车窗不停向后飞过,乐言心中明白,章小天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不要说对不起,终究是我心甘情愿,”章小天表情有些不自然,“再说了,有些陈年旧账可能还要由你来背负。”
乐言原本有个幸福的像花儿一般的童年,因为她有一对伉俪情深的父母,更有两个疼爱自己的哥哥。
乐天和温佑初算是穿着开裆裤的朋友,打小脾味相投,两家又是世交,逢年过节往来走动十分频繁,每次家庭聚会结束时两个小男孩常会上演一幕生离死别的哭戏,十有七八都会被他们得逞,大人也只得第二天再来强行接走其中留宿的那一个。
乐家还有个可爱的女儿,从小被一家人捧在手心,乐天更是将这个妹妹视若珍宝。一个瓷娃娃般精致的小女孩走在路上自然吸人眼球,每当这时乐天就像个带刀侍卫,虎视眈眈的提防着周围所有想要靠近的人,除了温佑初。
在一次回家的路上乐天跟这位好兄弟提起,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在身边,希望他能照顾好乐言,温佑初欣然而郑重的作出承诺。
两个十多岁的小男孩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组成了一个略显怪异又形影不离的组合。两位哥哥在娃娃机上用光了零花钱,终于帮妹妹逮到了那只心仪已久的娃娃;心满意足的妹妹溜进书房,从提防儿子跟防贼一样的爸爸那里帮两位哥哥偷来香烟和打火机。男孩调皮捣蛋,女孩站岗放哨,男孩不慎行动暴露,女孩流泪帮着求饶。
乐天和温佑初一起纵声欢笑,一起闯祸奔跑,乐言也紧紧跟在他们身后,在仿佛永远是万里无云的晴空下,见证了两个男孩在成长过程中面对的所有愉快和烦恼。
时光的记忆在乐言九岁生日前夕的那天切换了温度。布满黑色装饰的厅堂,身着黑色衣服的宾客,还有自己胸前的黑色挽花。奶奶悄悄告诉乐言,今天不可以嬉笑打闹。乐言懵懵懂懂的记下了,谁知从那天起,家里再也没有嬉笑打闹。乐言几天后的生日,似乎被全世界遗忘了,除了温佑初。
初中时乐言开始进入叛逆期,吸烟时的陶醉和打架时的狠劲像极了男生,温佑初记不清自己帮她收拾了多少次残局。一天放学后,教室里又没有了女孩的踪影。温佑初在学校后面的街道边找到了乐言,只见她坐在路边的石凳上,静静的看着面前两个男生歇斯底里的缠斗。十余岁的乐言,脸颊眉梢已经显露出绝美的线条。
“你在这里干什么?”温佑初这次终于有些按捺不住火气。
“他们谁打赢了,便可以做我男朋友。”乐言好像在说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你两条腿上的图案是文身吗?”温佑初盯着乐言的眼睛,“叔叔阿姨看到了绝不会同意的。”
“他们把我当女儿吗?”乐言冷冷的说道,“所以他们管不着。”
“我管得着吗,”温佑初大声说道,“以哥哥的身份。”
“你把我当妹妹吗?”乐言盯着这个世上所剩无几还真正关心自己的人,诛心的话却脱口而出,“我把你当哥哥,你却想泡我!”
“乐言。。。”温佑初有些难以言表的情绪堵在胸口,“即使现在乐天就站在面前我也问心无愧!可你呢?”听到这个名字后乐言瞬间被激怒。
“你是谁啊,叨叨个没完了是吧,”已经在毫无观赏性的殴斗中取得胜利的男生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温佑初无处发泄的情绪涌上脑门,转身一拳将他击倒在地。
回身刚想再说什么,乐言一记狠狠的耳光打在自己的侧脸,“你怎么可以用他的名义来教训我!”
温佑初感到一阵刺痛,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耳朵,一股细细的血流顺着指缝淌了出来。
几天后的空招中温佑初第一轮即被淘汰,原因是右耳鼓膜穿孔导致听力创伤性受损。乐言知道,温佑初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飞行员翱翔于天空。
晚上细雨缠绵,一头湿发的乐言来到温佑初家楼下,“我喜欢跑步可总是被别人甩在身面。于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