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音是被耳边一种有节奏、一浪高过一浪的声音给吵醒的。
是豪华版原生态的呼噜声,结尾带三连音,最后一声像微弱的鸡鸣。
她睡觉从不打呼,那么,这个呼噜声是……救命呀!她像崩断的弹簧一样跳起来,接着整个金府又听到她尖利的叫声。
这是一张雕花大床,帐子是杏子色绣牡丹花的,里面挂着五色香囊荷包,她这人有个小毛病,睡觉喜欢贴着墙,而空出来的地方正好趴着一个光着上身,穿着白色绸裤的男人!
姿势像极了凶杀电影里被害人的样子。
也像一只大壁虎!
徐音低头看看自己,衣裳穿得好好的,动动身体仿佛也无不适,初步推断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可逆的事情。
此刻身边的男人忽然动了动,一只粗壮的手臂径直伸过来!
徐音尖叫着下床逃命,连着踩到几种不同的脚感,其中一脚毛呼呼带骨头,还有一脚肉墩墩很弹性,等她跳下地的时候,床上那人也被弄醒了,发出啊啊两声大叫……
“滚滚!别耽误老子睡觉!”
他眼没睁,只烦躁的用双脚捶床板咣咣响……
哟!起床气挺重啊……
徐音惊魂未定后撇嘴。
大约是真睏,他翻个身面朝天又睡了,继续发出三连音的鼾声。
徐音捏着裤缝踮着脚轻轻上前,横屏竖屏的来回切换,瞧他。
这莫不就是书里写的金府大少爷fēng_liú浪荡子,金大有本渣?
这长得,哟,怎么还挺好看的呢!
先看脑壳,头发乌黑浓密,宽额饱满;眉峰清晰眉毛粗硬,透着野性;鼻梁高鼻头有肉,形状容易让人想起另一样男性标志物来,咳咳,就那意思……
此刻他张大嘴呼吸,口唇红,胡岔子泛青,下巴骨棱角明显,喉结像小核桃……
肩胛骨丰隆粗旷,手臂也很结实,肚脐眼向下有一条暗色的毛线去了它该去的地方……
“瞧够了?”
徐音被身后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吓了一跳,转头就见窗子外站着一个一身俏绿像水葱似的女人。
她手拿绸扇半遮着脸,细细的管鼻可见骨节,一双水灵灵的杏眼乌溜溜转着,很幽深,眼神却带钩子……
狐狸精!徐音看见她的第一印象就是,这是个专门吸人精血、媚功一流的狐狸精!
“你是谁?”
徐音快速在脑海里搜索着,书里这时候出场的是谁?
她没回答,睫毛一悠上下看她,说:“从没听徐宛说过你这个堂妹,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说完咯咯笑,像羽毛撩过耳膜。
搜索完毕。
她是金大有第三房小妾,余滋滋!
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正经人家绝不可能给姑娘起这么个轻浮的名字,她是金大有打牌“赢回来的”,原本是一个姓顾的朝奉郎的小妾,此人收入不丰,花销不小,经常和金大有几个打牌吃酒。
他脑子好牌技好,凭本事从金大有手里赢钱,但也有输掉过裤子的时候,有一回输惨了赊欠不少银子还不上,心一横,就把余滋滋抵给了金大有。
金大有看她骚的麻辣鲜香,心里头也乐意,当天就带回了家!
这女子本姓余,原名没人记得,金大有和她狎嬉之时随口叫了这个名字,倒也琅琅上口,索性就这么叫了……
“大的!”床上的金大有突然高喊一声,两个女人同时转头,拍着胸口,结果他大虫似的扭过身子,继续睡。
什么怪物啊?
徐音皱眉问:“他怎么会在我床上?”
余滋滋眼一瞪,仿佛听了什么笑话一样。
“问你啊……不是你把他勾进来的?”
忽而贱笑:“怎么样?他床上挺猛吧?可受用?”
徐音气红了脸,狠狠摇头。
余滋滋又说:“肯定是你堂姐干的好事,她快归西了,自然都要安排好……好啦我走了,你最好把他的烟拿来,他就要醒了……”
徐音冷笑一声,“他醒他的,关我什么事?”
余滋滋走了一步又回过来。
玩味的看她:“徐宛也就算了,你是个什么身份背景,也敢这么作?别怪我没告诉你,他醒了没有烟伺候着,有你好受的!”
徐音只当没听见,对着门外喊:“打水进来!我要洗脸漱口!”
……
丫头很快应了,转眼就进来三个人,一个端盆,一个拿漱口水,一个拿着青盐和帕子。
徐音走到脸盆架子处仔细收拾自己,抹完香膏噼里啪啦拍脸,丫头看的一脸诧异。
完事往镜台前一坐,她披着一头海藻般的长发,昨晚洗后并未干透便睡了,此刻有点蓬松微卷。
丫头拿着梳子帮她梳理,一边絮絮叨叨说:“新奶奶吃了早饭也该去给少奶奶请安的……”
徐音说:“凭啥?”
丫头手一顿,“少奶奶,是你的恩人呐!要不是少奶奶,你哪能当上新奶奶?”
“不请!谁稀罕当新奶奶……”
徐音翻个白眼,然后吩咐:“以后不许叫我新奶奶,难听死了!……哎,梳个辫子!”
丫头正要盘她的头发,又是一愣:“这不合规矩呀……你已经新奶奶了!”
徐音拍一下桌子,扭头看着她,气场吓人!
她在2017年可是学生会干部,时常代表民意和校方斗智斗勇的,什么换楼道感应灯,增加阅览室的电脑,延长供应热水的时间,以及和xìng_sāo_rǎo女生的败类讲师死磕,最终逼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