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等两个礼拜之后再做定夺,师兄必然信守承诺。”
陈叔此刻刚好已经回来了,顾少渊便把写好的东西递给了陈叔,陈叔下去安排。
顾少渊这段时间已经做好了无数次心理准备,可是仍旧无法走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顾少渊从来都是感性的,理性在他脑海里无法战胜感性,这也是为什么他十分能干,聪慧,却从未像柳少则一般少成大事。
顾少渊突然处于放空的状态了,不知道自己还要去做些什么,一直不停的告诉自己,一定要接受这个事实,一定要接受这个事实,已经只剩下两个礼拜了,时间过得很快,却又似乎很慢。
接下来的一周内顾少渊收到的信条都是报喜的,祁远说通过那位祁家少年的调理,他的蛊毒症状发作确实是稳定了不少,可是记忆里仍在不停的退化,现在已经有一些人记不住了,祁远现在每天都将还记得住的事情写下来,并且因为开始遗忘一些在往生谷的事情,对自己身边的人的感情也减少了不少,心里那股怨念越来越强大,梦里见到母蛊的次数也越拉越多。时间将近了,一切成败都在此一举。
这些日子里顾少渊的睡眠质量也变得很差,一天比一天睡得晚,一天比一天醒得早,梦里常常惊醒过来许多次。顾少渊比以往更能接受这个事实了,所以他现在要想的问题却也就更多了。现在的他更要考虑起来如果祁远没有找到解决的方法,自己要如何要的去手,如果自己没下的去手,要怎么才能解决这一系列的事情。
顾少渊常常感到十分懊恼,这件事情他相信曲冽一定有法子解决,可是自己没有任何的权利或者是理由让曲冽帮他这个忙,而且就算他开口了,他知道曲冽只不过会告诉他要顺应天命罢了。
有时候他在想,曲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明明能力惊为天人,原本又是修仙一派的出身,曲家人更是世代医修,他会不会是一位仙,他救治病人都是靠施法才成功的,这才落下了举世神医的名声?但顾少渊往往想完这些事情又觉得自己好笑,若他是仙的话,当初大家都在说的自己的师父司弈又怎么会在曲冽的面前离去呢,他总会有办法的。果然该顺应天命吗?
这段日子更少的见到柳珏了,随着后宫皇帝选妃的时间日渐缩短,柳珏一边要保证精力充沛,还要每日每日的学习温习那些选妃时候的礼仪。有时候顾少渊真心疼这个妹妹,不知道为什么就死命的想要嫁去宫里,明明柳珏不是这般贪权富贵的女子,却偏偏在这件事情上听了柳家叔父的话,也是自己情愿的。柳少则虽说是劝阻过一次,但第二次便顺着柳珏自己的意思了。顾少渊是从头到尾都不赞同的,他从小长在金陵,知道这金陵城有多么可怕,自然也知道皇宫里,后宫里那些污秽事情有多么的可怕。柳珏这样一个丫头进去能不能得到皇帝的宠爱不说,会不会被别的妃子毒害更难说。
最毒妇人心,可不就是来形容后宫的女人们的吗。
自从那一日柳珏与言九之间不小心有些小矛盾,却又轻易地化解之后,言九反而也来的少了,不再经常在顾少渊身边了,只偶尔会过来下下棋,做一两样新学的点心花式。
两个亲近的人都来的少了,顾少渊手边的事情也开始忙了起来,逐渐的祁远这件事情不再是唯一每天围绕着顾少渊的事情了,但这件事情仍然被顾少渊放在心尖上,每日守着祁远的信。
忽然的有一日,顾少渊比往日提前很多收到了祁远的来信,顾少渊当头一棒便觉得事出有因,不对劲了,赶紧打开那封卷起来的小纸条,简直像收到了一个巨大的噩耗,近期来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却没想到是这样子的开头。
“师兄,虽然祁家那位少年将我的蛊毒延迟了两个周发作,但我们都不知道原来副作用巨大,现在我感官能力已经失去了一半。如今只剩下一周了,我却还没找到法子,我不会再继续打扰那位少年了,这不是他应该处理和经历的事情。我则日便到达金陵,这件事情提前解决了吧,免得彼此提心吊胆。”
顾少渊不是信错了人,可能这就是命。
祁远还能够理性地写出这些东西,问题还不算太大,但这些天他派出去找解祁远这个蛊毒方法的人全是灰头土脸的回来,甚至连线索都没找着一条。
顾少渊无能为力,无可奈何。那天晚上他早早的就上床歇息,辗转反侧,一夜难眠。
终于到了后半夜他进入了梦乡,却猛地又醒了过来。
他在梦中看见了往生谷中临渊阁的门半掩着,苏承和曲冽二人在里面说话,其他都是模模糊糊的,唯独一句特别清楚:“她的最后一魂一魄找到了。”
这是苏承的声音,与平日里不通,不温润,更低沉。
顾少渊猛的惊醒过来。这一点也不像是梦,这完全就是自己经历过的场景,可自己印象中根本没有过这样的场景,怎么会这样呢?楼下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一两声柳少则熟悉的咳嗽声。
前几日柳少则是回往生谷待上了几日,免得顾少渊成日里的找他谈心,他也需要静养。
顾少渊突然想到,难道是自己的入思突破了?能够在梦里也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气息,从而进入别人的脑子,看到别人见过的场景?
即便如此,那么柳少则看见的和听见的又是什么意思?“她”是谁?“一魂一魄”又是怎么一回事